李木槿是挺着肚子出去的,走之前还招招手,“明日我还来哈,甜甜的红枣粟米粥安排一下!”
李玺嘎嘣嘎嘣嚼着小脆骨,“那得问小胡椒,以后金枝院她说了算,连我都是在她这借住的。”
这话说得半真半假,不懂的以为他在开玩笑,懂的才能体会到其中的通透与豁达。
胡娇更豁达,毫不客气地接下话茬:“可以来,带饭钱。”
李木槿:“小胡椒,你变了。”
李玺笑眯眯,“阿姐,从今日起,你最好经常夸她,多对她好,不然以后你会后悔。”
李木槿眨眨眼,满脸惊恐,“小胡椒莫不是得了不治之症?不,不行,不能放弃治疗,去求祖母,祖母一定能帮她寻到名医……”
“无花果,送客!”
无花果冲李木槿揖了揖身,哐当一声把门关上。
李木槿扶着门垛,笑得弯下腰。
福禄院。
杨氏看着桌上的烤肉,一阵反胃,“如此油腻粗鄙之物,也就那些小门小户能做出来,也好意思送到我跟前!”
杨嬷嬷忙给她撤了,换成一份份精致的小菜,托菜的平盘都是名贵的漆器。
“小王爷也是孝顺,想着今日做些不一样的,便给娘子送些来。”杨嬷嬷顿了一下,道,“就是那位魏少卿,尚未行大礼便住进来,免不了让宗室们笑话。”
杨氏掀了掀唇,冷笑道:“笑呗,他们笑得还少吗?当年我生不出儿子的时候就被笑够了。”
杨嬷嬷一顿,叹道:“娘子又说气话了。小王爷向来最听您的话,只要您开口……”
“他‘听话’是因为他跟我不亲,你看他听太后的话了吗?听圣人的话了吗?”
杨氏声音不由急促了些,闭了闭眼,又很快压下来,“让他折腾去,是好是坏都轮不到我管。”
杨嬷嬷轻叹一声,不敢多言。
即便换成精致的饭菜,杨氏依旧没胃口,挑挑拣拣地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
近来她身体越来越差,几乎瘦得脱了形,偏她自己还不肯好好调理。
杨嬷嬷正要劝,杨氏便截下了她的话:“那边有消息了吗?”
杨嬷嬷心头一紧,万般小心地说:“娘子猜得没错,胡姬能把那孩子送走,同胡旋阁的那俩舞伎脱不开关系,自打那晚之后,那俩人便消失在了长安城……”
“什么‘那孩子’?那是我的亲生骨肉,定王府的小县主!”
“是是,奴失言了。”杨嬷嬷伴在她身边这些年,单是这两个月受到的呵斥都比前三十年都多。
杨氏到底还顾及着几分体面,压了压火气,道:“继续查,哪怕追到突厥部落,也得把人给我找回来!”
“还有胡姬那个贱人,你说她是真死了吗?柴房中的尸身烧得跟焦炭似的,单凭着那块玉玦就说是她,未免太过牵强。”
“都说胡人会邪术,你说……她会不会变成蝴蝶飞走了?”
杨嬷嬷嘴角一抽,到底没敢笑出来,只顺着道:“娘子不必忧心,奴自会遣人去查。”
……
直到杨氏歇下,小胡椒才沿着屋脊飞掠离开。
“怎么样,听到什么没有?”李玺把她拉到角落,神秘兮兮道。
胡娇板着脸,把两个人的对话完完整整地复述了一遍,连声调语气都像极了。
听到“变蝴蝶”那里,李玺笑喷了,“让他们去忙活,咱们就跟在后面捡消息,这叫什么来着?”
“坐收渔利。”无花果忙道。
“对,就是收鱼!不仅要收母亲的,还要收圣人的——无花果,太极殿就交给你了。”
无花果笑嘻嘻,“阿郎呀,能不能顺便帮我找找爹?”
“必须的。找到我妹妹,八成就能知道你是怎么来的。”
无花果瞬间更有干劲了。
三个人躲在墙角,叽叽咕咕密谋了好久,一转身,瞧见魏禹正站在合欢树下,也不知道听去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