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殷北望想张口解释的时候,南溪睁开了黑得异常发亮的眼睛,只听她说:“刚才小跑了一会儿,岔气儿了。”
南溪说完这句话,便看向他身后的艾青和赵晓晓两人,艾青似乎神智不太清醒,整个人摇摇晃晃的。
南溪想,要不是赵晓晓扶着她,她恐怕早跌倒在地了。
艾青醉酒了,喝醉酒的人一般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跳海不稀奇。
南溪一看便知,视线又挪到用那种探究的目光盯着自己的殷北望,她无所谓地笑了:“她醉成那样了,你确定能跟她沟通好?”
殷北望没有犹豫地点头:“能,实际上她很清醒。”
南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好吧,你抓紧时间跟她说清楚,不早了,明天还要早起。”
“你不过去?”殷北望问。
南溪摆摆手:“那是你要解决的事,不是我,我不关心,你去吧,我在那边等你。”她指了指路边的石凳。
这种态度明摆着不想掺和进去,殷北望有点意外又有些失落,只好说:“那行,你在这儿等我五分钟。”
南溪走到冰凉的石凳前坐下,冰寒入骨,她却没什么反应,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什刹海黑沉黑沉的水,似乎完全感觉不到冷意。
此时,殷北望走到艾青身边,表情和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严肃认真:“艾青,明天是我和南溪的婚礼。”
仅此一句,因醉酒而眼神游移不定的艾青突然笑了,幽幽说道:“我是离异家庭子女,我爸和我妈离婚是因为我妈没有工作,是全职太太,我妈个性要强,觉得不能让她的悲剧在我身上上演,觉得女人一定要有自己的一番事业,不然会被婆家嫌弃,所以当时一无所有的我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你。”
殷北望皱眉,此时说这个已经没用了,他端正态度说:“艾青,不要再说了,这些我都知道。”
艾青听到这话,却像发疯了一样,扑到殷北望身上,揪着他的衣领,哭着说:“你知道,你知道为什么不再等等我,为什么!”
赵晓晓在旁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是上前拉回艾青,还是就让他们自己来解决?不知道。
路过的游客听到艾青的喊声,也抛过来好奇八卦的眼神。
殷北望的双手垂放在两侧,眼睛没有任何波澜,十分冷静地说:“做人不要那么自私,好吗?艾青,我等过你,可你就是不给我确定的回国时间,我还能怎么办?”
艾青泪水蔓延整个面庞,继续吼着:“那南溪呢?你不喜欢她,还要跟她结婚,奉子成婚?”
殷北望静静地注视着她,不躲不避:“人,是会变的,更何况是心。”
艾青如遭雷击般地定在原地,喃喃道:“心?”像是突然反应过来时,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你……”语言好像就梗在喉中,剩下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殷北望目光淡淡地朝她点了点头,仿佛落实了她心中所想。
艾青松开他的衣领,向后退了几步,又因为脚步不稳,身体左右摇摆不定,后面的赵晓晓见状赶紧上前扶住她。
南溪觉得她还没坐下几分钟,殷北望就回来了,喊她走,她看看身后神色萎靡的艾青,已然安分不少,恰巧艾青也抬眸看了她一眼,虽只是一眼,可南溪觉得那一眼意味颇重。
殷北望要送赵晓晓和艾青回家,南溪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一声不吭,艾青和赵晓晓坐在后车座,也是一言不发。
殷北望发动车子,说道:“你们住哪儿?”
艾青没说话,赵晓晓替她说了目前居住的地址。
那是殷北望七八年前租房的小区!南溪在听到那地址时,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当初殷北望不在这里住,是为了艾青,这其中的意义,不说也明白,南溪的心情好像变得更糟糕了。
同样的,殷北望也意识到了,但表情没发生什么变化,默默地开着车。
从后海到艾青租房地点,用了一个小时左右,却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赵晓晓扶着艾青下车,殷北望也过去搭了把手,在车上没有下来的南溪在他准备往楼里走的时候,说了一句:“我就不上去了,在车上等你。”
殷北望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不放心的说:“你别下来啊,外面冷。”看着南溪点头答应,他这才抱起走得不太利索的艾青,大步迈向单元楼里,或许是急着把人送到,所以步子迈得很急。
南溪看着他们三人消失在视线里,心里的不痛快就越明显,一股无名火在体内四处乱窜。
她无意识地看着四周,正好看到附近有个便利店,于是推门下车。
殷北望把艾青放到床上,也没心情仔细看他曾经租住过的房子,心里一直挂念着楼下的南溪,她的沉默不言证明此时情绪不佳,这点他还是知道的,怕南溪有别的想法和举动,于是跟赵晓晓告别后,就匆匆离开了。
到了楼下,一眼看到车里的南溪,殷北望的心一下子定了,还好,她没直接走人,实在是被她的“前科”吓怕了。
只是坐进车里,殷北望才发现南溪手里多了一个东西,皱紧了眉,呵斥道:“这么冷的天,你居然吃冰激凌?!不要命了?”她是不是忘了她有宫寒?而且还是在寒冬腊月的季节吃这种东西。
殷北望发现他果然还是低估了南溪的折腾能力。
南溪无所畏惧,居然当着他的面舀了一勺冰激凌放入口中,没有搭腔。
殷北望心里更气了,夺过她手里的一碗冰激凌,开了车门扔出去,气愤的说:“你到底有没有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你不知道你现在的身体不能受凉吗?你忘了我们婚礼后会要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