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紧张,丹尼,”医生说,“我想这只是误会。”
他告诉助理:“给史威夫特先生写一张三百美元的收据,然后再写张字条给苏珊,请她明天早上再处理余款。”
助理伸出手拿了丹尼的现金。这个年轻人写收据时,丹尼看得很仔细。
“我可不可以先留个二十美元?”丹尼开口时问得很迟疑。我可以看到他的嘴唇在颤抖。他非常疲惫、惊慌又难堪。“我的车子得加油。”
助理看着医生,医生垂下眼睛,沉默地点头,转身离开,他背对着丹尼道了声晚安。助理给丹尼一张二十美元的钞票和一张收据,丹尼把我抱回车上。
我们回到家,丹尼把我放在我的床上。他坐在黑漆漆的房间里,只有外头的街灯带来光亮。他把自己的头埋在双手中,动也不动。
“我没办法,”他说,“我撑不下去了。”
我抬头看,他是在对我说话,他看着我。
“他们赢了,”他说,“你懂吗?”
我要怎么回应?我能说什么?
“我连照顾你都负担不起了。”他对我说,“我连车子的加油钱都没有。我一无所有啊,恩佐,什么都没有了。”
天啊,我真希望可以开口说话!我真希望我有大拇指!这样我就可以抓住他的衣领,可以把他拉到我这里,近到他的皮肤可以感受到我的气息,然后告诉他:“这只是一场危机。一下子就过了!这是对抗无情黑暗时光的一场战役而已!是你教我要永不放弃的,你还教过我,有备而来的人永远不怕没机会。你一定要有信心啊!”
可是我无法说出口,我只能盯着他看。
“我努力了。”他说。
他这么说,是因为他听不到我说的,我刚才说的话他一个字都听不到—因为我是一只狗。
“你是我的见证人。”他说,“你看到我努力了。”
真希望我的后腿可以站起来。真希望我可以高举双手去拥抱丹尼。真希望我可以和他说话。
“我还没有见证,”如果我能讲话,我会这么说,“我等着看啊!”
如果他能听到,就会知道我在说什么,他就会明白。
可是丹尼听不到我说话—因为我是一只狗。
所以他继续把头埋进双手里,继续坐困愁城。
我什么忙也帮不上。
他一个人孤零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