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修在院中静坐,目光始终在屋顶的百里沐笙身上。
哪怕黑暗中看不清她的神色,他也能感觉到百里沐笙的迷茫和挣扎,还有不开心。
百里沐笙将瓶中酒一饮而尽,随后躺下来,双手交叠在脑后。
“嘭—咕噜噜—哒哒哒—啪!”
她手中酒瓶没有拿稳,倒落在屋顶,随后一路滚下屋檐,砸在地上碎裂成片。
慕容修目光顺着那酒瓶从屋顶一路掉到地上,又缓缓抬眸落到房顶那抹紫色身影上。
似乎有种抓不住的恐慌感袭来,让他心生不安。
他站起身,借了轮椅的力踏上不远处的假山飞上屋顶落到百里沐笙身侧。
百里沐笙听见响动,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看着慕容修那双藏在暗夜里的双眸。
慕容修坐在她旁边,她便往他身侧挪了挪。
随后头枕在他腿上,抓起他的一只手,手指在他掌心缓缓摩挲。
慕容修感觉到掌心的酥麻顺着他的神经瞬间传遍他身上的每一处,浑身轻颤一瞬,掌心猛的收紧将她的手指裹进掌心。
他看着漆黑的夜空,轻声唤:“阿笙。”
百里沐笙应承,疑惑道:“嗯。”
慕容修问:“你想离开吗?”
百里沐笙看着面前她紧握的手似乎在微微颤动,沉默不语。
半晌后百里沐笙觉得有了些迷糊的醉意,闭上眼睛喃喃道:“慕容修,我相信人定胜天。”
慕容修悬着的心松缓了许多,目光从夜空收回,落到百里沐笙熟睡的脸上,伸手缓缓抚摸她的侧脸。
他幽幽叹道:“阿笙唱完这出戏,恐怕就难再回从前了。”
翌日一早,冬雪刚伺候百里沐笙洗漱完,还没来得及传膳宫里的圣旨就到了。
“百里沐笙即日起搬去定国将军府疗养,念及忧思愁绪难解,体恙病伤,故而可自由出入定国将军府,不允出城,钦此。”
百里沐笙伸手去接太监手里的圣旨。
“谢陛下隆恩。”
太监见状眉毛瞬间竖起,一脸不悦道:“百里姑娘,跪地接旨!”
她脸色一寒,声音冷冽。
“我百里沐笙是北溪子民,可从没认降东洲皇朝,为何要跪!”
太监心生不满,见她满眼杀气,却也不敢继续为难,便将手中圣旨递了过去。
百里沐笙伸手接过。
太监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心里却想着回去必要好好同陛下说说她的无礼。
冬雪起身看了一眼她手中圣旨道:“姑娘,世子爷吩咐了,让我同您一起过去伺候您。”
百里沐笙余光斜了一眼太监的背影,目光落到手中展开的圣旨上。
看来,东方靳是不想让她继续住荣亲王府,也不想让她再和东方言锡来往过密了。
否则,今日下的,就该是赐婚圣旨。
冬雪见她半晌没说话道:“姑娘,如今事情如您算到的一样发展分毫不差,您为何不是很高兴?”
百里沐笙收起手中圣旨,叹道:“这荣亲王府虽说是个牢笼,可也是个安全的牢笼。”
她拿圣旨的手放在身后,目光落到暗沉沉的天上。
“可若这牢笼换成了北溪城,恐怕,就没有安生日子过了。”
冬雪脸上染上了哀伤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