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田还在用罐头起子吭哧吭哧地开着罐头,马宾听到这个声音,已经流着口水,在绳子允许的范围内尽可能地靠近山田。马宾脖子上的项圈,上面系着一条黑色的绳子,绳子连到狗圈里。
啊!我仔细地回想着给波奇喂食时候的情况。扎刺青的器具每天七点半以后才可以自由使用,所以每次扎完都会听到那个声音。
我看了看表,快要到五点了。暂时不能让马宾吃食物了,真是对不住它,不过我还是拉着山田的脖颈把她拖到了店里。
“你要干什么呀?”
“我想到把波奇引诱出来的办法了,我相信狗的学习能力。”
我坐到椅子上,让山田做帮我扎刺青的准备。
猫头鹰挂钟的长针指在十二上的时候,里面的机关动了起来,从里面走出来一只白色的猫头鹰。猫头鹰发出傻瓜般的叫声,就是每次给波奇喂食时它听到的那种叫声。
我看了看自己的左臂,此时波奇已经流着口水坐在那了。一听到猫头鹰的叫声,它连逃避主人追捕这件事都给忘了,终于又出现在我的左臂上。
巴浦洛夫做实验时的那条狗,你真是棒极了!我请求山田在我皮肤上扎一个刺青,那是种很简单的刺青,短时间内应该可以完成。在那期间我们为了不让波奇逃走,轮流着眨眼。
15)
第二天,我和山田又来到那家公司。昨天那个矮个子的男人看到我们,脸上一副“你们怎么又来了?”的表情。我把左臂上方的刺青给它看了以后,他爽快地把我们带到大厅深处的电梯。
“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在往最高层上升的电梯里,那个男人这样问我们。
“按我听说的情况,刺青狗身上应该没有项圈呀绳子什么的呀……”
波奇现在戴着项圈。系在项圈上的绳子被绑在了它旁边竖着的木桩上,这样一来它就没法再动了。波奇一副怄气的神情。
“是的,刺青上的绳子是最近加上去的。”
“为什么要加绳子上去呢?”
“……为了不让狗逃走。”
他挑了挑一边的眉毛,似乎想说“真不明白你们这些女高中生在想些什么”。
这个地方应该是社长室吧。我们被带了进去,并坐到了沙发上。沙发简直太软了,似乎下面是个深不见底的沼泽。一个秘书模样的女人给我们拿来蛋糕和咖啡,我们还是第一次看到真正的秘书,于是私底下商量着要不要让她给我们签个名。
房门被打开了,一位老人走了进来,是那天我在医院救了的那个老人。他一看到我,脸上就挤满皱纹地露出微笑,然后坐到了我们的对面。
“您还记得我吗?”
他点了好几遍头。
“嗯,能记得。当时我还没向你道谢你就走了,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唯一的线索就是那个刺青狗。找你可不容易啊。”
他并没有大公司社长的架子,可能也因为这个吧,我们开始轻松地闲聊起来。
他为了做心脏的手术住进了那家医院,他说如果不是我当时喊人来帮忙的话,他就活不到现在了。社长好像还有一个跟我们一般大的女儿,看来他的实际年龄比他的外表要年轻。
我告诉了他我家人的事。虽然希望不大,但如果有做手术的钱的话我想让他们马上做手术,不然的话肯定半年以后只剩下我一个人了。社长认真地听了我的话,并且答应帮我承担手术的费用。
我感到很满足,如果把这事告诉父母的话,他们一定会吃惊得不行。说不定他们高兴起来,就会开始喜欢我。
“对了,胳膊上扎刺青的事你父母知道吗?”
他说完把杯子送到嘴边。他的手腕上戴了一只看起来很重的手表,我吃了一惊。
“我还没告诉他们。”
社长摇了摇头,脸上有一丝微笑消失了。
“这样可不行啊,你的身体是父母给的,要爱惜,不能随随便便刺个东西在上面,这个我不赞成。”
他的口吻简直像是老师的说教。
“是的,确实是从父母那得到的宝贵身体,不过同时也是我的身体。确实我刺这个狗的时候有些草率了,不过现在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但是我不希望你的身体被这种狗的图案弄脏,你的父母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山田似乎一直想说些什么,不过可能因为现在这个话题让她很不高兴,于是她继续保持着沉默。房间里的空气一样子有种硝烟味,心情也沮丧起来,让人很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