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坚持不下去。只我感兴趣的语文课才保持这种坐姿,其他课,依然我行我素,怎么坐着舒服怎么坐。我才不管椅背的感受呢。
杜鹃见我依然斜躺着上课,鄙视我道:“你上次说的听老师讲课,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是在忽悠我的吧?”
我一脸惊讶:“这你都能看出来?”
杜鹃冷笑:“瞎子都能看出来,你的两只耳朵都打苍蝇去了,根本就没在听老师讲。什么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我看根本没耳朵进!”
她说对了。但我怎会就这么承认,我说:“那耳朵打苍蝇有没有办法治?”
我以为她会像上次那样,又搞个什么跟椅背理论相似的理论出来。但这次她也无能为力:“无药可救,世上的苍蝇太多了,得消灭干净了才能让你的耳朵歇息下来。我看你的耳朵,还是继续为消灭害虫作贡献吧。”
你当哥的耳朵是杀虫剂呀。话题再继续下去显然我的劣势更大,我转移话题:“学霸,听说你的英语不错。”
杜鹃不以为然:“还用听说?事实胜于雄辩。”
确实,学习是她的强项,而英语,则是她强项中的强项。每次英语考试成绩,在班上都是鹤立鸡群。
不过我曾听专家说过,中国学生的英语,学得再好,也不过是哑巴英语。能听,能写,能读,不能说。
我笑了笑:“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杜鹃冷笑:“你还敢跟我比英语?”
我说:“不是我跟你比,我是说,去找个洋鬼子交流一下,用他们的语言,打败他们。”
杜鹃来了兴趣,却提出一个无理要求:“可以呀,我让你先上阵,姐后发制人,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这是要让我当炮灰吧,还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杜鹃嘲讽地看着我:“你不会认怂吧?这可是对付洋鬼子,长国人志气的时刻。”
我仔细想了一下,觉得几句简单对话还是能说的,当然不怕跟洋鬼子较量。我说:“行。”
庐山是世界级名山,每年来旅游的外国游客很多。
这天放学后,我跟杜鹃走到牯岭街。没刻意寻找就见到了一位国际友人,金发,碧眼,白脸。女的。
按约定,我做先锋。
我走到女老外面前:“哈啰,为耳看门突庐山。(Hello;Wele to lushan。)”
女老外抓抓头,莫名其妙地看着我,显然没听懂我的话。她嘀咕了一句什么,我也没听懂。
我又说了一句:“挨门苏月坡,窝次哟内目?(Im Suyuepo;whats your name)”
女老外更是一头雾水,嘀嘀咕咕说了几句话,我连标点符号都没听懂。
黄毛杜鹃见我招架不住,便走上前,嘀咕了一句什么。女老外却听懂了,也嘀咕了一句。杜鹃显然也能听懂,指着我,接着嘀咕了几句。女老外竟对我笑了,也嘀咕了好几句。
我看呆了,没想到杜鹃的英语,还真不哑巴。
双方互道再会后,女老外转身离去。
杜鹃得意地仰着头向我走来,她倒不是像唐美人那样刻意仰头看天。而是我比她高了一个头,她不仰头,只能看见我的锁骨。
她乐呵呵地对我说:“你跟那个女老外打了个平手。”
平手?明明是我输得一败涂地。
杜鹃解释道:“是平手,你虽然没能听懂她说的英语,但是她也没能听懂你说的英语。”
来自同胞的恶毒,远比来自洋鬼子的恶毒,更甚。
我问:“你跟她说了什么?她怎么会对我笑?”
杜鹃道:“她说你长得很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