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撑着小案缓缓坐直了身。
目光在屋子里诸人扫了一圈,漆灰的眼闪烁几分精芒,
“老二媳妇着实欠妥,可见必须得有个公正公允的人在一旁协助。”
二夫人倒是从善如流起身,“媳妇知错了,任您惩罚。”
大奶奶宁氏出身京城阀门宁家,是京城唯二能与谢家比肩的门第,宁氏的祖父曾是当今圣上的老师,宁太师门生故吏遍天下,就连谢钦少时也在老太师门下受教过几年,谢钦对这位恩师推崇备至。
宁家家风严谨,宁氏自小受世家闺范教养长大,说她是个公允人,也不会有人驳。
大家听了老太太的话,以为就要定宁氏了。
不料老人家忽然笑眯眯抬起沈瑶的手,
“瑶儿今后是要当家的人,这样吧,从今往后由她协助她二嫂执掌谢家。”
沈瑶仿佛被雷击中,连着舌头都僵住了。
当个闲散的太太不好嘛,为什么非要把她推出来。
“母亲”她扭头过来,笑得比哭还难看,“我”
“不怕。”老太太和颜悦色安抚她,“待我过世后,你们必定是要分家的,届时你与钦儿独立门户,整个侯府都要交在你手里,此时不历练更待何时?”
沈瑶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看来是推脱不过去了。
细细一想,她坐在一旁吃吃瓜子看看热闹,总归做个没心没肺的活菩萨,再不济帮着二夫人算算账目,她今后要经营庄子,寻二夫人学学本事也未尝不可。
老太太这句话不仅是说给沈瑶听,也是说给所有谢家媳妇听。
聪明人很快领悟了老太太的意思。
眼下因为老太太尚在,大家一屋子人窝里斗,无伤大雅,待将来她老人家过世,谢钦与沈瑶必定分府出去,届时谢家其他几房境遇便大为不同。
沈瑶是首辅夫人,将来大家都要看她脸色过活。
她嫁过来这数月,几乎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待分了府,与各房自然也没多少情义可言,与其等将来上杆子讨好,还不如眼下让沈瑶参与谢家家务,与各房来往密切些,也好攒些人情体面。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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