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迎灯打开搜索框,在里面堪堪输入“顾影”两个字。
偏巧,梁净词的电话在这时打来。
姜迎灯心一坠。
过十几秒,她忐忑接通。
梁净词开口便问:“在看书?”
姜迎灯一讶:“刚刚看完,你怎么知道?”
他像是笑了声,但气音很轻。
彼此沉默了会儿,姜迎灯低低提醒:“你有话要说吗?”
他云淡风轻地说:“没什么事,听听你的声音。”
她第一反应是好奇:“我的声音怎么了?”
讲完,才发觉这话有多么意义深厚。
在她还为这愚钝的反问而难堪的时间里,梁净词已然又轻飘飘开口:“我妈让我联系顾影,请她吃个饭,你觉得呢?”
顾影这两个字让她紧了紧牙关,姜迎灯半张脸埋进枕头,又借浑浊的光去看那褪色墙皮。
半晌,她说:“我jsg觉得她挺好的呀,落落大方,谈吐不俗,情商也——”
梁净词声音扬了扬,打断她说:“问你这个了?”
“……”
“请不请?帮我拿个主意。”
姜迎灯抬起指,去碰那鲜明的裂痕,百感交集地问了一句:“我的意见重要吗?”
他声线磁沉,不假思索说道:“至关重要。”
同一时间,在自家客厅里,梁净词松弛静坐着,一手举着手机,听她讲话。
另一只手指间夹一张名片,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将那脆薄的小方片在沙发扶手上转了几圈。
而后将卡片扣下。
他抬手去取茶几上的一张照片。
如果不是杨翎提起这回事,他还真忘了,他跟迎灯有一张合影。
照片是他大二那年冬天拍的。
那是梁净词头一回在异乡过年,姜兆林不忍见他一个人,于是请他一同去家里吃年夜饭,没问他家中是不是有什么变故,只是宽厚施恩,和和气气,没给他丝毫的冷落。
江都有句俗语,“上灯元宵落灯面”。
上灯是十三,迎灯是十五,落灯是十八。
这天便是上灯,按习俗要吃圆子,是姜兆林亲手煮的。夜里,迎灯又说想去水边看灯。
照片是那天,姜兆林提出给他们拍的。
迎灯个小,梁净词计算着拍照距离,怕身高差异成片不美观,揣摩着姿势,问她:“把你抱起来拍?”
姜迎灯闻言脊背一绷,小声说了句:“抱不动的。”
梁净词望着她,又看向水里那点影影绰绰的影子,笑了:“就这么点大,怎么会抱不动?”
她不语,低头玩指甲。耳廓又明显的红了红。
“要不要?”他又问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