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还在淅淅沥沥的冲刷着青灰色的屋脊,寒风带着春夜冷雨阵阵吹进顺天府衙门的大堂来。
顺天府尹平渊坐在上首,“啪”的一拍惊堂木,地下便有人呈上来郑绣莲的罪状。
“郑氏,你藐视南齐律法,上瞒婆婆,私自改嫁。
下借白鹭书院数十名学生数万两白银,意图贿赂朝廷命官,因怕钱少不足,而外放银子钱不还,此前两大罪。
残害朝廷命官在前,毒害继子在后,此后两大罪。
数罪并罚,不可饶恕!虽郑氏长子孟行舟于通州治水有功,然陛下云,‘南齐治国,当赏罚分明’,故而郑氏之子大功不可抵其作恶多端之大罪。
今判其凌迟之刑,立即行刑,以警示后人,敬命官,重子嗣,讲仁信!退堂!”
“凌迟?”郑绣莲浑身瘫软跌坐在地上,见顾琤站在一旁,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
“琤哥儿啊!”郑绣莲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直接跑到顾琤面前跪下哭道:“琤哥儿,姨娘刚才那些话,都是三姑娘她骗姨娘说的呀!
姨娘什么都不知道!那些银子,姨娘真是老老实实的拿去做生意了。
三姑娘现在本事大了,想怎么污蔑姨娘就怎么污蔑姨娘,她就是存心不让姨娘好过的!呜呜呜!”
立马行凌迟之刑,就算大儿子孟行舟的动作再快,也没有办法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把她换走啊!
南齐的凌迟,是用薄如蝉翼的刀片,一刀刀的割在身上,割上三千三百五十七刀。
偏生用刑的人拿捏得稳重,非得下到最后一刀子才会让人断气。
血流干,肉割尽,只剩个光秃秃带点儿肉渣子的骨架子被扔在刑场上被乌鸦秃鹫啃食。
她郑绣莲好不容易才爬到如今的位置,怎么能受那样的刑罚!
郑绣莲跪在顾琤面前哭了半晌,不见顾琤过来扶她,气的忍不住抬头道:“琤哥儿,你忘了,你小时候是我……”
“是你什么?”
郑绣莲对上顾琤那双通红憎恶的眼睛,突然心虚一瞬,“是我……”
“真的是你救得我吗?姨娘?”顾琤泪水流过唇角,咸咸的,苦苦的,味道让他难受极了。
“那……那还有假!”
顾琤低头哭,那时他被放进房门前装碗莲的水缸里,以为真的是姨娘救的他。
可是刚才听到郑绣莲的那些话,又从凛一口中得知高氏的死因,他才幡然醒悟过来,帮他挡那一刀的,血流在水缸前的,不是郑绣莲,是他的母亲——高氏。
“琤哥儿,你听姨娘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