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半夏皱眉不平道:“这些百姓未免也太以偏概全了,半点儿都不曾想想。若是安平伯真造反成功,他们日子会有多难熬难过!”
眼下太平,安居乐业,全然是因萧元帝治国有方。
可一旦没了安平伯,这些百姓反倒替同情起造反不成,死在雪天的秦溪,对萧元帝心生怨言,觉得他残暴无理。
顾宝笙摇头一笑,“半夏,你真觉得,这些话是百姓们所说,百姓们所想吗?”
半夏愣了一愣,旋即瞪大了眼。
“是徐家刻意煽动百姓说的?”
顾宝笙点了点头。
宫中造反的事,即便会传到宫外,却也不会这样将秦溪之死那一段事情,事无巨细的传出去。
再者,说起造反不成的助力,苟博比秦溪可大多了。
然而,流言纷纷,话里话外都只提到了徐家,只提到了徐淑妃和秦溪,反倒对苟博大义灭亲的事只字不提。
传出流言的人是谁,有什么目的,便也昭然若揭了。
“他们怎么敢这样?!这可是和陛下对着干啊!”半夏不满道。
“为了留在京城,为了让徐家有出息的子孙能世代顺理成章的金榜题名,光耀门楣。有什么他们不敢的。”
顾宝笙浅啜一口茶。
想到信件里提到的事儿,顾宝笙又淡笑道:“不过,徐家老太太怕是要失望了。”
徐府
徐老太太跪在蒲团上,上首放着一尊玉观音,手里捏着一串金丝楠木佛珠,一面捻着佛珠,一面诵着经书。
一旁还有咚咚咚沉沉的木鱼声响着,屋内寂静非常。
正要念到下一段经书时,门外突然出现一阵吵嚷声。
“咔嚓”一声,木鱼锤断成了两半截。
“怎么回事?!”徐老太太慈祥的面容上满是怒气。
徐老夫人信佛,最忌讳诵经祈福的时候,木鱼锤断了,香烛断了。
一旁的王嬷嬷立马磕头道:“小丫鬟力气大了,不小心敲断了啊。”
“带下去,到柴房那尊泥菩萨面前跪三天!不许吃饭。给观音娘娘赔罪!”
王嬷嬷朝田嬷嬷使了个眼色,很快那敲断木鱼锤的小丫鬟便哭哭啼啼的被带走了。
“祖母,祖母!”
声音娇俏,带着焦急,正是徐家二房嫡女徐幼宁。
徐老太太嫌恶道:“把她赶出去,我不想见她!”
若徐淑妃还没有出事,或许她还会看在徐淑妃的面子上,待她好些。
可徐淑妃死了,顾家不复存在,徐幼宁先前嫁的顾琤也被流放到洛河。
夫家如此不堪,简直让徐家成了满京城的笑话。
而徐幼宁一向引以为豪的身份——丰城县令的侄女儿,更让徐家的处境雪上加霜。
原来萧元帝一登上皇位之后,便将一干只欺善怕恶,不为民除害的贪官砍了。徐幼宁的母亲徐二夫人的亲弟弟宋二爷恰巧在此之列。
徐二夫人先前仗着那身份有多作威作福,这些日子在徐老太太面前就有多战战兢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