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桂花装作没听见,以前成天把“小样,看我不整死你!”这句话挂在嘴边的六号房金牌打手,怎么可能光着屁股做小丑?
“他妈的,耳朵聋了?!”疤脸一脚踹去。
张桂花顿时脸色发紫,腾地站了起来。
“别他妈给脸不要脸,”疤脸大骂道,“不买账,老子让你演小鸡拔河!”
“小样别穷得瑟,老子也不是好欺负的!”张桂花被逼上了绝路,干脆破罐子破摔。
疤脸没有第二句话,跳前一步,挥拳便猛击张桂花的脸颊。
张桂花负痛抵抗,但肚子上又挨到连续的击打,喉咙里“喔哟”一声叫,无可奈何地软瘫在铺板上。
“下次老子让你半身不遂。”疤脸收起他那一对骨节扁平,拳峰上布满厚茧的拳头。
孟松胤事后问老鲁,什么叫“小鸡拔河”?老鲁扑哧一下笑出了声:“用一根细布条,正当中栓一根草梗,两头分别扎在两个人裤裆里的那话儿上,面对面朝相反方向使劲拽,地板上再划好线,以草梗过线定输赢。”
还好,关键时刻铁门一响,月京未来探头把疤脸叫了出去,小鸡拔河这事暂时搁置。
“看来日本人要摸一下号子里的情况。”郭松轻松了一些。
“你估计这畜生是临时呆几天,还是就此留在六号房了?”孟松胤问老鲁。
“说不准。”老鲁摇摇头。
“你们几个混蛋,”郭松突然来了气,指着蒋亭虎、陆雨官骂开了:“一个个说得比唱还好听,把老子架起来往天上一扔,自己倒跑了。”
“兄弟,不是哥几个存心不抬你,实在是抬不动啊,”蒋亭虎被骂得顶不住了,“再说了,你锣鼓家什也没敲开来,哥几个也不能先竖起来打头阵啊。”
这几句话把郭松说得哑口无言,是啊,你自己先蔫了,怎么怪得了别人。
二十分钟后,疤脸回来了,果然满身烟味,神情舒坦。
五点来钟的时候,晚饭送达,但可恶的家伙又将大量剩饭按中午的处理方式如法炮制。
吃完自己有限的定量,并且眼看着一大碗汤泡饭被倒入便坑,孟松胤突然感到一阵阵饥饿感袭来,甚至比进食前还要难受,好像沉睡中的肠胃被一下子唤醒了。这也难怪,进来这么久了,肚皮里的油水早就消耗殆尽,再这么下去,不知道身体会不会垮掉。
“铺被,睡觉,不许再说话。”疤脸命令道。
天还没黑,竟然这么早便睡觉,真令人哭笑不得。
本来的饭后闲聊时段被自然而然地取消了,很明显,统治者不希望臣民们相互间作过多的交流,思想和言论过于活跃,有百害而无一利,而防微杜渐,未雨绸缪,才是治理之本,也是已被证实了的经验和真理。
第二天,疤脸依然毫不留情地毁灭宝贵的粮食。
众人仍旧肌肠漉漉,李滋甚至还晕倒了一次,本来好好地蹲在那儿,站起来时咕咚倒地了,一头一脸全是冷汗。
中午时分,天井里的阳光非常好,疤脸晒着太阳抽烟,朱二宝赤胆忠心、义薄云天地蹲在旁边以便随时伺候,两人的心情似乎都非常愉快。
疤脸把抽剩的烟屁股赏给朱二宝,往墙上一靠打开了瞌睡。
老鲁一看是个机会,忙拉着耿介之、邱正东和洪云林走到墙角,商量是不是应该团结起来,使用某种方式正式跟疤脸斗一次,否则长此以往,事情只会越来越糟。郭松这样的人,平时在弱者面前凶狠霸道,但见了强者就跟灰孙子一样;蒋亭虎和张桂花、庞幼文等人虽有血性,但也首鼠两端,挑不了大梁;其他人得过且过,不大可能揭竿而起……“是不是要给畜生治病?”林文祥看出异常,走过来直截了当地问。“如果是的话,算我一份。”
“我也加入。”不远处的庞幼文听到后立即表态。
“好,我来想想,怎样搞才能叫日本人抓不住把柄。”老鲁点点头。
但是,事情到了下午三点来钟的时候发生了变化。
韦九被提前放还了,据说是因为四间暗牢不够用,还有更重要的犯人需要关押,所以让韦九占了个便宜。
俗话说,一山容不得二虎,现在二位龙头同处一室,如同两块石头碰撞在一起,注定了将会爆出火星来,不知道月京未来如此调度究竟是怎么想的。
从目前双方的实力来看,比方说体格强健和脾气暴烈的程度,每天三顿都能吃饱的疤脸自然占据上风,特别是摆明了身后还有强大的支撑,心理上更具优势,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韦九绝无胜算的可能。
“弟兄们,准备好水,我先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