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子。
潮湿的粗沙子。
这么说这里是个海滩了。
我仰面躺着。
我的平衡意识似乎也恢复了。见鬼,我怎么能以为我是垂直的呢?
我重新闭眼、张开,再三重复,直到我认识到天色并不像我先前以为的那样黑洞洞。但我还是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天空挂着一层厚厚的云,看不见月亮和星星。
风从我身上拂过。时而狂风大作,将细浪花吹过来。
虽然寒透骨髓,这纤细的潮湿每次都让我感觉很舒适。
我脸皮发热,火烧火燎的。
我不是被绑着。
我可以动。
没人阻止。
我收曲双腿,成功了。我举起胳膊,挥动双手,这也行。
我支撑起上身,吃惊地发现这也不费劲。连头都不晕。
现在,海风吹着我,脸上的炙热感也减轻了。
我看到翻滚的浪花。
我坐在那里谛听。
除了风声怒吼、浪涛澎湃我什么也听不到。我附近的沙子上没有沙沙响的脚步声。没有人声。什么也没有。
不可能。
我不可能是单独一人。
见鬼,这些坏蛋绑架我,总不能是为了将我放置到大西洋边的一座荒无人烟的海滩上吧?
天很黑。这么说我失去了八到十小时的知觉。我想不起他们在这么长的时间里怎么摆布我的。
我把手伸向上衣内袋里。
空的。
我摸向腰带上的皮套,同样摸了个空。
看来他们拿走了我的最重要的东西手机和手枪。没有手机和手枪我的机会就大大减少了。
我双手支撑,站了起来了。
我得研究研究我身处的环境,这是肯定的。我有空拳头可以自卫,关键时刻还可以动用穿着结实皮鞋的双脚。
我突然心生一念:摸黑逃走一定易如反掌。
朝向陆地逃。
或者朝向海上。
但只有迫不得已时才能考虑第二种可能。现在才是4月份,水温一定接近0度。
一念及此我就冷得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