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慈祥地说:“你们护主有功,就不必谦虚了,想要什么就说出来,别再那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应付朕!”
但绣茵无论如何不肯受赏,无奈,康熙只好赏赐了些珠宝绸缎之类。接着,康熙又来问我:“华丫头,不知道你还会水?还敢跳下去救人?胆子不小啊!说吧,你想要什么?”
本来绣茵已经表态,我自然应该紧随其后,不过转念一想,忽然改了注意:“奴婢最想要的万岁爷已经赏过了。”
“赏过了?什么时候赏的?朕怎么不记得了?”康熙转头看了看德妃,德妃也莫名其妙,摇了摇头。
“回万岁爷、德妃娘娘,就是奴婢第一次值夜,侍候万岁爷和娘娘,万岁爷准奴婢下次回家探亲啊!都是万岁爷和娘娘的恩典,奴婢不敢再要什么别的赏赐。”
“哈哈哈哈……,”康熙忽然朗声笑了起来,“鬼丫头,你哪里是‘不敢’?分明是变着法的提醒朕别忘了答应过让你回家探亲的事。”
我赶紧跪下:“奴婢不敢,奴婢……”
“行了,小丫头,别跟朕装神弄鬼了,戏再演就过了!快起来吧,身子刚好点,别又伤了。李德全,你替朕记着,返京以后特准苏重华出宫探亲半月,朕要是忘了,你就替朕办了!华丫头,你可满意了?”
我的小心眼就被康熙老爷爷这样毫无顾忌地当众戳穿了,一点面子都不给,只能尴尬地咧嘴傻笑。德妃瞧着我这副样子,也忍不住笑出来。
后来德妃说怕我们久站累着,就先打发我们回去了。路过胤祥的座位,我知道他正在看着我,我却不知应该用什么样的心情面对他,只能目不斜视地从他面前走过。出了房门,绣茵忽然转过身来想对我说什么,却张了张口,最后轻轻地叹了口气,回身走了。弄得我十分莫名其妙。
过了几日我和绣茵的身子好得差不多了,没想到德妃又病倒了。没由来的,每天歪在床上,没胃口也没力气。瞧过太医,也看不出个子午卯酉,把众人急得不行,特别是胤祥和康熙。我和绣茵算是跟出来的大丫头,这会子自然责无旁贷,轮番侍候德妃,不离左右。虽然每日和胤祥见面,却谁也没有时间和心情说那晚的事儿,这倒也让我松了一口气。
德妃的病从月初拖倒月中才有些起色,脸色渐好,也有力气走几步,康熙本来打算立即返京,又怕德妃身子半路恶化,就又耽搁了几日,直到二十二日才下令返京。
这一路上,众人没有心情再游山玩水,只一门心思盼着早点到京城。所幸德妃的病情并没有加重,虽然还是不适,却比前一阵子强了许多。
大部队星夜兼程,快到京城的时候,康熙爷还特令留守在京中的四阿哥和十四阿哥前来迎驾。
第1卷 第46章:问情(三)
第46章:问情(三)
回了宫,已是五月。李德全还记得康熙爷的吩咐,关照我出宫探亲。本来我担心德妃的病情,不肯回去,不过德妃说万岁爷金口玉言,不能叫万岁爷担个“食言”的罪名,执意要我回去;加上太医说德妃的身体已无大碍,过两天便可痊愈,我才稍稍放心,打点行李回家了。
虽然进宫还不足年,但对于我们来说却像过了许久。家中的一切依然熟悉,但不知为何恍然有了一份陌生。额娘红着眼将我搂在怀里,左看右看看不够,阿玛也红着眼眶,不知该说什么——他们竟然有些苍老了。我一阵阵心酸。那天,我说着宫里头的各种新鲜事,哄得阿玛和额娘合不拢嘴。
小泰康已经快三岁了,咿咿呀呀地开始学语。我进宫的时候他还不到两岁,本以为不会记得我,没想到却同我十分亲近,完全不认生,这大概就是骨肉天性吧。
接下来的几天,我又回到了入宫以前的状态,每天无所事事地当米虫,白天陪额娘说话、逗逗小泰康,然后就被额娘押着上饭桌,面对山一样的美味佳肴。我真怀疑,等到回宫的时候,恐怕要变成一头小猪了。
再有一件大事就是逗饭桶。饭桶长大了许多,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没有规矩的“泼猴”了。现在已经能听懂人言,快便成“猴精”了。见我回来了,兴奋地耍起了杂技,逗得大家笑得前仰后合。
最让我放心不下的是大哥,他憔悴了许多,原本就不强健的身子,越发清癯了,人也比早先更加沉默,每天只是埋头读书或是工部的差事。我原来只知道他对梓雅有情,却从未想到,木头似的大哥竟然可以爱到这样深刻。
我告诉他,梓雅还留在储秀宫,并没有变成嫔妃时,在大哥眼中,我看到了转瞬即逝的火花,随即剩下的却是无尽的“黑暗”。他苦笑着摇摇头:“那又如何?”我无言以对。是啊,那又如何呢?留在储秀宫,或是最终成为嫔妃,或是被指给王公大臣,但无论如何不会是大哥这样的无名小卒,纵然日后大哥能平步青云,只怕他们也等不到那一天了。宫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在我回家的第十上天,忽然来了“贵客”。
一大早,我就被二哥从床上挖起来,迷迷糊糊地拎出门,丢上一辆马车。等我清醒过来,发现早就上了“贼车”,贼头子就是胤祥。自从德妃生病,我们就没私下里见过面,慢慢地两个人好像都当那夜的“事件”没有发生过一般,此刻和他共处这样一个小格子里,我还是觉得不自在,但瞧他没事人似的,我也只好装傻充愣和他打哈哈:“十三爷,奴婢放大假,爷出行,奴婢就不伺候了。麻烦爷停车,让奴婢下车。”
胤祥斜着眼睛瞧了瞧我,没理会。
马车行进并不算快,我打算自己跳下去,却发现他正堵在门口。我挪过去,正打算从他身上“爬”过去,却感到一道凌厉的目光盯着我的后脑勺,还有浓重地呼吸声。
我无奈干笑两声,乖乖坐了回去。正要开口,瞧了他的脸色,又咽了回去。我们俩就这样在颠簸的马车上静默着。他不看我,我又不好意思看他,只好百无聊赖地低下头折磨着手里的帕子,想像着胤祥的脸,狠狠地“摧残”!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实在受不了,转过身,掀起窗帘朝外头望去:“去哪里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然后又是静默。我偷偷斜眼瞥向胤祥那里,只见他板着脸孔,隐约有一股怒气。没头没脑地生得哪门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