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曼曼起身迎上他,柔声问:“尔同,你怎么来了?”
宋尔同嘴角上扬,淡淡笑了笑,边松开衬衣的扣子边道:“怎么?不欢迎?”
他语气带着轻松调笑,但脸上的倦色非常明显。
吴曼曼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臂:“当然不是,但你不是要哄小泳睡觉吗?而且你这几天没过来,不也是因为伯母不在家,下了班你要照顾小泳。”
宋尔同松开她的手,走到沙发坐下,靠在椅背上闭眼小憩的模样:“小泳今天睡得早,所以就过来看看你。”
吴曼曼面露欣喜,跟上他,坐在他侧旁,手抚上他的太阳穴,替他按摩:“最近你又要忙招标的事,又要照顾小泳,肯定很累。今天不回去了吧?”
“嗯。”宋尔同点头,“不回去了。”
吴曼曼边替他按摩,边想了想道:“要不这样吧,正好我最近工作不多,伯母不在的这段时间,我去你家帮你照看小泳,也好开始和她好好相处。怎么样?”
宋尔同没有立刻回应,只是片刻之后,忽然睁开眼睛,漆黑如墨的眸子,因为没有笑意,所以异常锐利。吴曼曼被他看得微微一怔,还未开口,他又已经慵懒地闭上眼睛,轻描淡写道:“试试吧。”
吴曼曼松了口气,手正移到下方准备替他揉捏肩膀时,他忽然坐起身,将她的手拿开:“我去洗澡。”
虽然宋尔同从来没有在这里过过夜,但吴曼曼仍旧悉心地为他准备了一切。洗漱用品、睡衣拖鞋、刮胡刀须后水,周全完备。
这是宋尔同对吴曼曼满意的地方之一,这个女人永远知道他何时需要什么。她是妥帖而让人放心的,不需要他操心太多,各取所需最好的对象。
只不过,这个想法,在一个小时后,被宋尔同自己彻底推翻。
连日的劳累,他没有别的心思,倒床便想睡去。可大概是第一次在这张并不陌生的床上过夜,他闭上眼睛,手背盖在眼睛上方,竟然有点睡不着。
吴曼曼躺在他身边,很快察觉,她将壁灯打开:“怎么?睡不着?”
宋尔同将手移开,睁开眼,看向微微抬头从上往下看着自己的女人,暖色的光线,总是带着一点暧昧,年轻女人姣好的眉眼熟悉又陌生,他一时竟有点怔忡。
吴曼曼疑惑地稍稍眯眼:“怎么了?”
他冷漠距离感十足的表情,忽然牵起一丝笑容,将手从她的衣襟探进去,淡淡道:“是有点睡不着。”
吴曼曼会意,趴在他颈边,吃吃笑着回应。
情欲点燃是很容易的一件事,即使对宋尔同来说,那样的快感肤浅又短暂,早已不能抵达灵魂深处。
他翻身将吴曼曼压下,伸手打开床头柜,从里面拿出套子,正要放在嘴里咬开时,身下的女人,双手像是柔软的蔓藤一样覆上来,制止他的动作,温柔又娇媚地稍稍抬头,在他侧脸低声耳语:“尔同,我想给你生一个孩子,健康的孩子。”
所有的热度,在这一刻忽然冷却。
宋尔同手上的动作停住,冻结的表情,像是一具木偶。
但是并不像是生气愤怒,只是像灵魂游离躯体一般,迷惘空洞。他保持这样的神色,大约几秒,直到吴曼曼放下手,再要试着开口时,他忽然竖起来,从她身上离开,将手上的东西随手扔在地上。
“尔同,你怎么了?”吴曼曼跟着他坐起来,看着背对着自己穿衣服的男人,“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宋尔同将衬衣的扣子,一粒一粒扣上,转身过来看她,面无表情地开口:“我只有一个孩子,也只会要这一个孩子。”
吴曼曼一怔,她很明白这种时候,所有劝说和说服都是徒劳的,她上前拉住他的手:“我只是随便说说,你不喜欢我以后不说就是。”
“你自己早点休息吧,我还是习惯在家里睡。”宋尔同穿上衣服,头也不回地走出卧室。
“尔同……”吴曼曼赤着脚追出去,在看到他走进电梯,见他淡漠地闭上眼睛,只能靠在门口,干笑着对他道别。
临近午夜的街道,车辆异常稀少。
宋尔同打开车窗,让夜间的风吹进来,可明明是炎热的夏天,他还是觉得周身都是寒意。
电台里全是两性话题,他打开一个是性生活如何和谐,调到下一个是如何治疗不孕不育,再往下是一个年轻女孩打电话哭哭啼啼向主持人诉说男友如何劈腿。
这个世界到处都是无聊的困扰。他厌恶地干脆将广播关掉。
车子行驶了片刻,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随手从车里掏出一个戒指盒子,打开里面的钻戒看了一眼,三克拉的戒指,想必是吴曼曼那种女人所热爱的。但是他却觉得这些冰冷的宝石,当真无趣透顶。
浓浓的厌倦和烦躁,在这一刻猛地爆发,他用力将戒指掷出车窗外,猛地踩下油门,黑色的车子,在夜晚中,轰鸣着飞奔远去。
……
“小乔,给你看一样东西。”多日以来的温存之后,谷雨掀开抱着自己的人。
乔远不情不愿地松开她的腰,却还是慵懒地贴在她身上:“什么?”
谷雨探身从床头柜里取出一幅画,将他稍稍推开,笑眯眯举起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