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那人近前,母亲没有开口,对方先道:“起这么早?”
母亲摇头,看了我一眼,道:“这小子大大咧咧的,把我吵醒了。”
我满脑子疑惑,母亲认识这只兽,还是这个人?
来人挠头一笑,道:“有可能被我吓到了,我换了身衣裳,他没注意到。”
说过此话,他在我脸上揉了揉,“我之前给你送了那么多好吃的,不记得我了?”
这么一说我立马恍然,难道是最开始那个守卫?之前一直是靠衣裳来大概分辨的,我又记不住他长什么样,不过着实闹了个笑话,我趴在母亲身上,头埋得死死的。
见我这样,他哈哈大笑了一阵,又与母亲相互说了几句,而后一齐沉默,再之后,便听到一句令我在意的话:
“他们说你之前来找过我,有什么事吗?”
闻言,母亲一叹,紧接着又是她惯用的那种语气,“我不知道领那个身份牌还需要证明…”
他当即开口:“这事儿怪我,没有考虑到你们的情况。”
又是一阵沉默,这人类也叹了一声,继续道:“要不然,干脆就算了,身份牌对拾遗来说也没什么用处,那日我是见你们陌生,才上前多问了几句,知晓以后也没什么,你们再要进出城门直接走就是了。”
可以尽早离开最好,我慢慢抬起头,还未来得及向母亲会意,她便道:“我知道我们拾遗不入流,在很多人眼里连人都不是,猪狗都比我们有用。”
这话莫名觉得有些熟悉,我看向正在地上蜷缩着熟睡的那个人类,终于猛地想起,他不久之前好像说过这样的话,那时候母亲还叫我多学学,没想到她先用上了。
听到母亲的话以后,那守卫忙摆手道:“你别误会,我从未这么想,让你算了也是为了你们好,没必要费那个麻烦。实在要解决的话,你们只能去南北城找姚家,找他们开证明,他们专门有应对这种事的人,开个证明应该不难,可不论是南城还是北城,都不是一丁点距离,一来一往好几载,真的没有必要。说穿了,没有身份牌的拾遗多的是,为什么姚家不多设几个位置?就是嫌麻烦,南北城繁荣昌盛,拾遗自然也少,也就做做样子。这一点,大多数守卫都心知肚明,不会为难你们的。”
语落,母亲将我放了下来,牵着我走到墙角坐下,又将我揽入怀,道:“双玄将你做的那些都告诉了我,真的很是感激,我知道你是难得的好人,若不是天公街那姚家的人刻意为难,我也不愿意再给你添麻烦。”
这话听得我发愣,我有说过什么吗?对了!我突然想起另一件事,这守卫之前叫我告诉母亲一些话,我忘得一干二净了,现在才想起,可现在也不是说话的时候,而且,他们就面对着面,有什么不能不直接说,应该没有开口的必要。
我就在母亲怀里,能清楚地看到这人类的神情,他眉头微皱,然后上前两步,道:“他们怎么难为你了?”
这件事我一直耿耿于怀,他给我的印象还不算太厌恶,于是抢先母亲一步,说道:“本来可以不用这么麻烦,那个人偏故意让我们找你要证明。”
“我的证明?”他眉头一竖,然后走到母亲旁边坐了下来,嘘声连连。
“是我的证明还是我家族的证明,族里面的我也不好弄,自己的倒是容易,可这东西也不好随意留啊。”他一直呢喃着这些,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呢喃许久,他起身把我从母亲怀里拉了出来,一只手抱在怀中,我正准备挣扎,他又对着母亲开口:“证明干系太多,确实不好交予你,这样,我和你去一趟。”
闻言,母亲立即起身,点头应允。
那守卫又看了看我,“要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没问题吗?”
母亲轻笑:“应该没问题。”
说罢,她将我抱了过来,放到地上,而后柔声道:“你在这儿等我,我保证很快就回来。”
我瞬间生气,将手一甩,喝道:“又要走,昨天才说过的话,我都还没忘呢,就要抛下我了?!”
母亲嘴唇微动,话未出声,那人先道:“我只能带一个人,放心吧,很快的,最多不超过两个时辰,保证回来,你的朋友就在那里,先和他玩玩好吗?”
两个时辰,和平时母亲离开的时间相比,简直不值一提,同时我又想起了最重要的一点,我怎么能忘了眼前这位是一个行者!
他应该没有发现母亲的身份吧?总感觉这个人类还不错,或许可以相信。
我想得太多了,母亲肯定明白这些道理,她都没说话,我瞎着急什么。
“去吧,最多两个时辰啊,我会一直注意的,超过半刻都不行。”
听到这话他直接笑出声,倒也没说什么,伸出手放到母亲面前,叹道:“看来这两天我和天公街真的有缘,前前后后跑了十几趟。”
“辛苦你了。”
“要抱着你,可以吗?”
“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