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宝钏眼睛一亮,转身拎起裙摆跑回去拉住了刘妈妈对着其他人挥挥手,道:
“我跟刘妈妈说话,你们远点儿!”
丫头小厮们只得往后退了几步,齐宝钗转身等着齐宝钏和刘妈妈走上前来,伸手挽了刘妈妈另一只胳膊。
刘妈妈有些受宠若惊道:
“三小姐有话只管吩咐奴婢。”
齐宝钏笑眯眯的拿着书指着封皮上的两个小字,问道:
“妈妈可知他是谁?”
刘妈妈不识字,怎能认得?齐宝钗在一旁轻声提醒道:
“刘妈妈可知何安何公子这个人?”
“何安?”刘妈妈皱着眉头想了想,“似乎在哪儿听过。”
这话便是说这本书不是那个捡到玉佩的公子的了,刘妈妈有印象的人断不会是出来砍柴的贫家公子。
齐宝钗看了齐宝钏一眼,见她神情沮丧,便对她鼓励的笑笑,然后低头道:
“刘妈妈是母亲身边最得力的人这京城里哪家的事情不是如数家珍?刘妈妈这是想框我们姐妹给您打酒喝呢吧?这可是在寺里,等下山了,宝钗亲自整治一桌酒席请您吃酒。”
几句话把刘妈妈捧的都快飞起来了,这人要是心情好了,记性也就跟着好了起来,刘妈妈一拍手,笑道:
“怪到有些熟悉呢,这个何安呐,他的父亲是宣宗年间的一员大将,当年被封为镇国将军来着,任职江东的都司一职,今上即位之后对宣宗年间的将军们颇为忌惮,镇国将军又被属下带累失了圣宠丢了官职,却幸保住了镇国将军这个散阶,这一个将军不带兵了,也就没有了权势,这镇国将军府如今只剩下一个空壳子罢了。前几年的时候,你二姐姐说亲,还有人提过镇国将军的公子何安呢,说是年少有为,只是……”
刘妈妈顿了一顿,笑道:
“咱们这样的人家,怎么能把嫡女许配给一个那样的人家去?夫人就推辞了。这去岁,镇国将军就因旧疾复发去了,剩下孤儿寡母的这日子便更加艰难了,夫人听闻还有些庆幸,幸亏没跟他们家结亲,若不然,二小姐嫁过去就要挑起一家子的生计,岂不艰难?”
“话也不能这么说,”许是爱屋及乌了,齐宝钏对那位公子身边的人也有了好感,不许人说他们的不是,“谁家还没有个三灾八难的时候?这何公子既然早几年就被称得上是年少有为,那么日后的成就必定不可限量,做人,可不能只看眼下。”
齐宝钏言论倒是让齐宝钗有些刮目相看了,暗自点头的同时笑道:
“刘妈妈别多心,三姐姐一向心直口快了些,这话您可别跟母亲说,不然母亲可要责罚三姐姐的。”
是啊,闺阁小姐私下里议论外男不说,还直言母亲的不是,回去可得家法伺候了。
齐宝钏想明白了惊出一身冷汗,齐柳氏对他们姐妹几个很是宽容,只是最容不得他们的第一个便是背地里言说长辈的不是,第二个便是议论外男。
齐宝钏常常背地里找些话本看,这齐柳氏是知道的,看也就看了,跟姐妹讨论话本齐柳氏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可是真的要具体谈到某个男人身上,齐柳氏定不会饶了她的。
“刘妈妈,您不会说的吧?”
齐宝钏拉着刘妈妈的手一脸的后怕。
齐宝钗连忙摘下腰里的荷包往刘妈妈手里塞:
“刘妈妈,您担待着些,三姐姐真不是有意的。”
齐宝钗的用度虽然从没有被克扣过,可是跟齐宝钏的东西来比的话还是要差一些的,这内院毕竟是齐柳氏掌管着,对外齐宝钗的一应用度穿着跟三个嫡出的姐姐是比肩的,可是背地里还是差了那么一截子。
例如两人素日里用的簪子,虽然都是金镶宝石的分心,可是齐宝钗的虽然华贵,却少了几分精巧,而齐宝钏三姐妹的,俱都是花丝的簪子,工艺复杂不说,做工还精细。
再比如胭脂,齐宝钗的是外头买的上等胭脂,三姐妹的却是自家庄子出产的花朵由专人研制而成,成色香气是外头卖的不能比的。
齐宝钏自是知道齐宝钗拿不出什么好东西,至少在刘妈妈来说还看不上,连忙就摘下了自己头上花丝蝴蝶衔蓝宝的步摇。
这的步摇齐宝钗也有一只,只不过那蝴蝶不是由花丝堆砌而成,而是用金箔打造而成,戴在头上明晃晃的,走动间蝴蝶翅膀一颤一颤的异常美丽,出去做客的时候引起不少闺阁小姐们羡慕的眼光。
只是那蝴蝶不要和齐宝钏这个相比而言就真的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这花丝工艺在前朝只有宫里的匠人才做的出来,后来前朝覆灭,一些匠人趁乱逃出来也将这花丝工艺带了出来,一直小小的蝴蝶,却需要细如发丝的金丝缠绕堆砌而成,镂空的蝴蝶轻盈欲飞,那口衔的也不是金链子,而是金丝拧成的具有弹性的叫做弹簧的东西,走动间底下的缀着的蓝宝一晃一晃在阳光的照耀下晃的人眼花。
这样一支簪子,外头的卖价是五十两银子一支,放在谁家里不是宝贝一样的存放?大小姐齐宝钰也就只一套花丝头面做压箱底的陪嫁,二小姐齐宝铃也会有一套这样的陪嫁,偏生三小姐齐宝钏这花丝首饰多,这不,还舍得拿出来打赏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