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什么,我却没有一点怕意。我慢慢地把双手举过头顶,笑哈哈地对他们道:“我一个赤手空拳的行路人,值得你们这样兴师动众吗?”
“你是不是从野猪沟那边跑出来的?”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操着一口云南话问道。
我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军不军、民不民的人,满不在乎地道:“我不知道什么野猪沟、野猪林的,我更不是花和尚鲁智深,我是过路的。”
“昨天夜里,是不是有人追赶你?”那人又问。
“我走我的路,他们追不追我,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你是不是刚刚从大陆过来的张先生?”那人问。“哟,你们的耳朵真长!既然你们知道,还问什么?”
“果然是你小子!快!抓起来!”那人一挥手,上来四个人,绳捆索绑地把我捆了起来。
我挣扎着大叫道:“你们凭什么抓我!”
“凭什么抓你?就凭你是共产党!”那人道。
“你们是一群疯子!”我骂道。
“从大陆出来的,不是共产党是什么?老子在这里是专等抓你的!走,把他带到军部去。”他说。
“军部!”从他的话中听到这两个字,心想这是个什么“军部”呢?他们虽然全是山民打扮,但是从口音上判断,他们是中国人,难道他们就是传说中的金三角流亡国民党残军?
我被他们带着,在山谷里走了一个多小时之后,上了一个山坡,爬过山坡,又进一个山谷。这个山谷没有别的山谷险要,两山之间有一个很大的丘岭平川,丘岭上的茅草房横七竖八地隐藏在丛林之中,一块块被开垦的山地长着鲜花盛开的罂粟。从山坡上下来,前面便是一条小河,小河只有十三四米宽,水并不深,清澈见底。小河上架着一座竹桥,桥头上盖了一间如同炮楼似的草房。在桥头上,用石头垒起的墙把路堵住,中间只留有一个两米宽的通道,通道上架着一个黑白木棍拦着的通道。当我们来到桥头时,那里已经站着四个持枪的青年士兵,他们穿戴不一,有的穿着普通老百姓的衣服,有的穿着战地军服。他们见我们过来便问道:“抓到啦?”
“抓到啦!”那个三十多岁的青年人回答。
“快回去吧,大小姐和二小姐都等急啦!”守门的说着,把那个拦路的木棍用绳子拉到空中。
整个山寨没有一条平坦的路,一会儿高一会儿低,七拐八拐地来到一个大院子门口。大院子的墙全是用一人来高的竹子钉的,大门也是用竹子钉成的,大门上面是茅草盖顶,我们在门口停了下来。那个三十多岁的青年人进了院子,我们都站在门外等候。大门口两个站岗的青年,大约只有十四五岁,不过都挺神气。
工夫不大,只听里面喊道:“带共匪……”
第二章
11我不是特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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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我思索一下我怎么进入“角色”,就被他们推进了大院。一进大院,只见有两个女人站在堂屋大门口。站在正中央的那个女人年约五十四五岁,身高有一米七,稍胖,看上去虽然细皮嫩肉,脂粉口红,却掩不住她那已经苍老的面孔。不过,从外表上看,她却十分威武精神,长长的黑发披散两肩,黑色的斗篷披挂在身后,上身穿了一件傣族姑娘常穿的白色短褂,下身穿了一件黑色马裤,脚下套了一双发亮的长筒马靴,腰间系着子弹袋,日本式小手枪挂在胯上,一把日本战刀斜挂在左边身下。猛然一看,就感到这个女人并非一般。再看她身边的那个女人,要比她年轻六七岁,也漂亮得多,这倒不是年纪小的原因,两人相貌长得十分相像,但打扮却不一样。年轻的女人穿一身傣家女人服装,只是腰中除了一圈子弹袋之外,多出一支手枪,也就是说这个女人腰挂双枪。
我还没完全看清她们俩全身的打扮,就听身披斗篷的女人大吼道:“你就是大陆派进来的特工?”
“你是听谁说的?”我反问道。
“我们的情报网早就盯上你啦!张先生,还是请你放明白些。”她道。
“我比谁都明白,只有你们什么都不明白!”我大声回答。
“你还嘴硬,我老实告诉你,昨夜,我们就接到电报,说你从野猪沟逃向我们这里,怎么样,没错吧!”
“没错,可我不是特工。”
“你如实招来,你们一共来了几个人?目的是什么?来这里与谁联系?”
“我不知道,我不是……嗨!我怎么说才好?”我急得不知如何解释。
她走到我身边,上下打量了我一下,微笑着说:“张先生,我知道你们的政策,不过,我们是‘坦白重奖,抗拒杀头’。你大概还不愿死吧?”
“我真不是特工!”我争辩道。
“你如果把一切都交代了,便可以得到二十万至五十万美金的重奖,并且,想去台湾也可随你的便,我们绝不失信!”
“我不是什么特工,你叫我讲什么?”
“看来你是死心塌地啦!”她咬着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