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儿,大齐朝并不怎么崇尚金色,最尊崇的颜色是黑色与白色,这两种颜色属于天与地的颜色,再下来是紫色,然后才是红色,之后便是绿色。但是前朝留给人们的印象就是这样根深蒂固,因为在前朝和前朝之前的那个草原部族入主中原的年代,金色是独属于皇家的颜色,甚至与用黄金家族代指皇家。
正因为如此,即便大齐律法里面没有明文规定,但是京师中人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避让。金陵那边是不用这么讲究,但是这里不是金陵,而是京师。
贾玖屋里的嬷嬷日前已经齐了,为了给自己壮胆,贾玖只带了两个丫头晴雯和小红,却将自己的四个教养嬷嬷都带上了,就连赵栋家的也顶着贾玖的奶嬷嬷的名头跟贾玖一起过去。倒是薛宝钗,他只带了莺儿还被贾元春和抱琴占去了两个丫头的名头,至于奶嬷嬷、教养嬷嬷什么的,一个都没有。
贾玖看了看薛宝钗,道:“宝姐姐,虽然日子还早,可今年冷得早,现在不觉得,等到了下半晌风大骨凉,宝姐姐,你这身可不够暖和呢。”
薛宝钗笑道:“我还带了蜜合色的短袄,若是起风了就添上。”
贾玖道:“蜜合色?这也不是大多数女孩子能够撑得起来的呢。宝姐姐模样好,穿什么衣裳都好看。哪里是人挑衣裳,竟是衣裳挑人了。什么时候,我也能跟宝姐姐一样随便穿衣裳就好了。”
薛宝钗笑道:“妹妹还小呢。等妹妹再大些,自然就不用挑衣裳,等着让衣裳来挑了。”
薛宝钗这话未免有些讨好的嫌疑,但是贾玖也不过是没话找话罢了。
说起来他们两个人说是在一个屋檐底下住着,可是两个人几乎没有什么时间单独相处。
贾玖忙,光准备祭祀就要花费掉他绝大多数的时间,即便贾玖可以用【高级修炼场】进行休息,可是他不可能将某些东西带进【高级修炼场】去,只能在外面准备。尤其是祭祖这样的大事,就是没有人能够进这个专门为祭祖准备的小厨房和食材间,就是连烧火也是由贾倩和贾清姐妹两个轮流负责,别的丫头婆子也只能在外面等着。
所以,为祭祖做准备也让贾玖有了更多独处的时间也让他有了更多的修炼的机会,而祭祖剩下的福菜也为贾玖省下了不少点数。但是在薛宝钗的眼里,逢年过节都是贾玖最忙的时候,别说是准备祭祖用的菜肴,就是事后收拾那些器皿和福菜就足够折腾上几天了,更不要说什么酒水、酱料、卤糟之类的东西,更要花费功夫。
看贾倩和贾清两个只负责烧火就累成那个样子,薛宝钗就可以想象贾玖会有多辛苦。所以很多时候,薛宝钗尽量不去打扰贾玖,就是有事儿,薛宝钗也直接跟贾玖屋里的几个丫头们说了,而不是非要跟贾玖当面说不可。
比起贾玖,薛宝钗反而跟浣纱馆的两个更熟悉一点。
就在这说话间,马车微微一晃,却是上路了。贾玖闭着眼睛不说话,就连他的两个丫头也规规矩矩地坐着,倒是让薛宝钗有些不自在。
精明老练的商人能够从街面上看出很多问题。薛宝钗是个商人,对高墙外面的世界却是那么的陌生。出于对财富的向往,薛宝钗很想掀开车窗看一看,可作为一位大家闺秀,他却不能这么做。
如果换了其他人跟他同车,薛宝钗能很轻易地怂恿对方掀开车窗,然后两个人一起欣赏外面的景色,毕竟十岁以下的小女孩还不到讲究这些的地步。可是面对贾玖,薛宝钗不敢,或者说,他不能这么做,即便他这么做了,对方是否会如他所愿是另一回事情,可要是让贾玖觉得自己让他背了黑锅,这样的失误薛宝钗绝对负担不起。
再度将目光移到贾玖的身上,只见贾玖闭着眼睛,沉默地坐着,手中抓着海蓝色的帕子,因为太过用力,原本手背上居然浮现了青筋。
看见贾玖手背上的青筋,薛宝钗吓了一跳。他跟贾玖都属于圆润型的女孩,不同的是,贾玖仅仅是圆润,而他则是胖。但是无论是圆润也好,还是胖也好,小孩子的手背上本不应该有青筋的,小小年纪手上会长出青筋,那是贫苦人家的孩子才会有的表现。
难道准备祭祀真的这么辛苦?(未完待续)
25行装
救了贾元春的不是贾宝玉也不是探春,而是薛宝钗。
薛宝钗并不知道贾母的心思,而是注意到了簪花会的时间。
他在贾母面前状似无意一般地道:“听过端荣长公主不比其他公主,最是讲究不过的,也不知道二妹妹有没有合适的衣裳?还有应季的首饰,我记得自打老爷出门之后,二妹妹就不曾叫过首饰铺子的掌柜也没有给自己添什么首饰吧?不知道二妹妹当日穿什么衣裳配什么首饰?若是跟别人冲撞了就不好了。”
贾母一听,立即就问了:“怎么,这些日子以来,二丫头都没有做首饰么?浣纱馆的两个也没有打新首饰?”
鸳鸯答道:“回老太太,是的。”
贾母皱了皱眉,道:“怎么一回事情?”
鸳鸯道:“老太太,前阵子先是大姑娘管着,事情忙乱了好些天,后来又交给了二姑娘,听说大姑娘交上去的很多东西都对不上。”
鸳鸯还有很多话没有说,比方说贾元春吞掉的的月钱,这钱外面已经送来了,也被贾元春放出去了,如今就是逼贾元春拿他也拿不出来。贾玖宁事息人,拿着自己做衣裳打首饰的银子应付了过去,可是这个亏却是吃得实实在在的。
如果不是薛宝钗在,鸳鸯倒是想跟贾母仔细地说一说。,但是薛宝钗偏偏在这里。作为贾母的丫头。他当然不能让薛宝钗看了笑话去,哪怕他很清楚这位精明的宝姑娘早就知道了事情的始末,甚至比自己还要清楚。
鸳鸯的神色。贾母看在眼里,鸳鸯未尽之言,贾母也都明白。贾元春是他养出来的,就是拿到外面去说,人家说的也是贾母没有教养好的缘故,贾母也只能吃定了这个亏,还不能让人看出他对贾元春的不满。
贾母道:“大丫头的事儿就不用说了。如今还是二丫头的事儿要紧。现在去外面定衣裳已经来不及了,也只有自己做。针线房里的那几个也就算了笨手笨脚的。做些规制的还使得,要把简简单单的衣裳作出花样儿来,他们到底还差了些。”
鸳鸯笑道:“老太太怎么忘记了,二姑娘屋里的晴雯这手里的针线就是极好的。还有鹦哥,老太太身上的针线也多是用他的呢。若是别的婢子不敢说,若是这衣裳荷包什么的,找他们两个准没错儿。”
贾母连忙叫人去把晴雯找来:“顺便把库房钥匙拿来,一会儿说不得要去库房里面找料子呢。”
过了一会儿,晴雯果然来了,听了贾母的解释之后,连忙笑道:“老太太到底是老太太,就是比我们姑娘周全些。我们姑娘就那个性子。原来就不大挑这些东西的,若不是要外出作客,说不得把去年的衣裳也拿出来穿了。这次也是。万幸之前老太太让人送了一大堆的绸缎来,不然,我还在愁我们姑娘该穿什么呢。婢子觉得,我们姑娘肤色白,穿什么都好看,尤其是大红的、藕荷色的、正绿的、正蓝的。这些我们姑娘都压得住,偏生我们姑娘说。这些正色原来就是诸多姑娘小姐们的首选,若是为了一两件衣裳得罪了人就不值当了。姑娘临走的时候,指了一匹缎子叫婢子裁件褙子出来,可是婢子看着,那匹缎子实在是晦暗了些,这配饰上就更要讲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