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已经在京中贵妇圈里打出了名声,不用多久,她就能掌握住陆家的中馈了。
她以后还会参加那些宴席。
她可以从中找到一些信得过去的人,寻求他们的帮助,希望他们能够联名上奏,重新查审永安王府的真相。
可现在——
哥哥和师父都不见了。
能找的地方,她都找过了,没有他们的踪影,她甚至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还活在这个世上。
她再怎么坚强,再怎么能忍,但那悲伤的情绪是不可控的。
她只好利用一些其他的事,分散她的注意力,就像这会给陆重渊念书,有事做,她才不会一直胡思乱想,可现在这个男人,用笃定的语气揭穿了她的伪装。
他说“你不高兴”
他说“是谁让你不高兴的?”
想到上回两人之间的对话,他坚定递过来的匕首,带着不容置喙的语气,与她说“你是我的夫人,这世上没人能够欺负你”,萧知自以为坚定如磐石的心在此刻突然有些松软了,她的眼眶微红,就连鼻头也开始有些发酸起来。
眼泪就跟藏不住似的,化作一颗颗金豆子不住地往下掉。
“你”
眼泪砸在陆重渊的手背上,他原本还阴冷的面容在看到她眼泪的那一刹那,突然变得有些紧张起来,松开钳着她下巴的手,拿着手背去擦拭她的脸,有些慌张,也有些不知所措,可说出来的话却比先前还要来得阴沉,“到底是谁欺负你了?”
带着山雨欲来的气势。
仿佛下一刻就会抽出自己的长剑,斩杀那个欺负她的人。
情绪是一瞬间的事。
萧知掉了一会眼泪,心里那股子难受劲也好受了许多,这会看到陆重渊满面阴冷的模样,忙握住他的手,轻声答道:“没人欺负我。”说完,眼见陆重渊一脸不信的模样,忙又跟着一句,“真的。”
“我只是”她的声音有些低,就连那张还沾着泪痕的脸也埋得更低了些,“有些想念我的家人了。”
听到这话。
陆重渊脸上的阴沉逐渐退散,身上那股子暴戾的气势也渐渐消了下去,眼看着怀里把头低成鹌鹑似的丫头,即便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也能察觉出她此时的悲伤,像是淅淅沥沥的春雨,瞧着就能让人无端生出几分哀愁。
他突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从来没有被人安慰过,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人,如果有人欺负了她,他尚且可以为她讨回公道,就如他当日所言,她是他的妻子,没人能够欺负到她的头上,可现在她并非被人欺负,只是单纯怀念她的家人。
她早逝的家人。
他纵然有再大的本事,也无法让死人复生。
皱着眉,低着头,望着怀里的萧知,好一会,陆重渊才伸出手,他不甚熟悉的把人揽进自己的怀中,然后平视着远处的明烛,用十分别扭的动作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犹如那无数个夜里,她做着噩梦,哭着跑进她怀里时。
他安抚人的动作一样。
萧知原本还有些难受,察觉到他的动作却有些微怔,男人的怀抱生硬,拍着她后背的动作却极近轻柔,抬起头,看着男人侧着头,目光正死死盯着远处的烛火,好似侧过头避开视线就不会让人察觉出他此时的别扭。
不知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