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着又替人掖了下膝盖上的毯子,然后一边起身,一边冲赵嬷嬷道:“嬷嬷,今儿个大家都辛苦了,除了原本规定的赏钱之外,再另外给一份银钱,大家一年到头也不容易,让他们过个好年。”
说完。
她又补了一句,“再让厨房给底下人多备些菜,没当值的便聚在一起吃喝,若是轮到今夜当值的,便多添一份银子,算是辛苦钱。”
萧知以前还是顾珍的时候就掌着中馈,说起这些自然是半点犹豫都没有。
可话刚说完,她便反应过来了
以前她给底下的人银钱,都是从自己的嫁妆里拿的,可现在她哪里有什么嫁妆?王氏和陆老夫人倒是送来了不少好东西,就连早些时候,赵嬷嬷也遣人给她打造了不少好东西,可那些东西都是瞧着金贵,实则是没什么用的。
她总不能找人出去变卖了吧。
别说她现在身边根本没有使得上的人,就算有,传出去也实在惹人笑话。
其实按照她的身份,应该是有例银的,可不知道王氏是忘了还是故意忽略了,她嫁给陆重渊这么久也没摸到半角银子。
向来对钱不在意的萧知——
在此刻,深深地明白自己这个身份,不仅无权无势,还很穷。
穷到连给下人打赏的银子也没有。
不过今日这样的赏钱倒是不用她给,早在先前,赵嬷嬷就已经备好了,这会等萧知说完,她就笑着应了一声,然后就吩咐人把原先备好的封红发了下去。
那些丫鬟、小厮收到封红自是高兴不已,连声道谢,“谢五爷赏,谢夫人赏。”
陆重渊照旧没说话。
萧知这会倒是也压了心思,笑了笑,又说了几句,她便朝陆重渊说道:“五爷,我们进去吧。”
这会外头的风还是大了些。
她的脸都被冻僵了。
陆重渊闻言倒也没说什么,点了点头,算是应了,不过余光看到萧知的面容时,他握着玉扳指的手倒是一顿,他心细,没有错过她眉宇之间的那缕愁思这缕愁思刚才她蹲在他身前和他说话的时候还没有。
那么就这片刻的功夫,是什么令她这么烦恼?
等进了室内。
屋子里那股热风打在身上,萧知才觉得刚才被风吹得有些僵硬的面容终于有些回暖了,拿手揉了揉脸颊,等到脸颊那边的知觉恢复如常,她才跟陆重渊说道:“五爷,你先坐着,我去里头看看。”
她有话要问喜鹊。
等到陆重渊点头之后,萧知把人推到了他以前喜欢待的位置就打了帘子进去了。
进去的时候。
萧知看到喜鹊还在书桌前收拾,她也没注意她的动作,张口问道:“喜鹊,以前陆家给我的月银,你可知道放在哪了?”
这是萧知在当初收到原身的包袱时就一直遗留着的问题,原身在陆家待了半年,陆老夫人虽然是个自私自利的,可明面上的功夫还是做得很好的。
当初原身的衣食住行和陆家的小姐是一样的。
除了每季的衣裳首饰,以及节日里的赏赐,原身每个月应该还有不少于二十两的银子。
可现在,首饰全无,包袱里的衣裳也是有些陈旧了,就连钱也是一两银子都瞧不见,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她说话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喜鹊的面貌,等离得近了才发现她正握着一张红色的福纸,轻轻皱着一双眉,不知道在想什么,甚至因为太过出神的缘故,连她的话都没听见。
萧知见她这般便拧眉问道:“你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