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赶来的高公公慌忙拍抚着皇上的背,以帮忙顺顺气。剧烈的咳嗽维持了好一阵,才消停来。皇上拿过遮着双唇的锦帕,明黄色的上等绸料上,一滩刺眼的鲜红显得格外明艳
高公公不可置信的惊呼一声“皇上”!便震惊的再说不出话来。
皇上的双眸似也染上一层鲜红,面上却是丝毫不为所动,依旧平静的好似方才咳出血的并不是他。“此事不要传扬出去,朕自己的身子,朕自己清楚。”
高公公强自恢复了理智,惶恐道:“太医不是说已无大碍的吗皇上,让奴才去请太医吧!”
皇上闻言摆了摆手,随后阖上眼眸躺了去,意思不言而喻
高公公虽心中难受,但也不敢违抗圣上的意思。只看着此时躺在华丽的紫檀木软床上较前几日瘦了一圈的皇上,心里越发难受,忙捂着面颊匆匆走向门外,踏出房门的那一刻早已泣不成声
竹玄殿:
若奕啼笑皆非的看着安雨欣将怀中的一摞奏折摔到桌案上,清丽的小脸蹙起眉道:“这些个大臣整日哪来那么多事情上奏,是不是今日谁家猪多生了几个,明日谁家梁漏雨都得让圣上知道啊!”抱着这一大摞奏折从圣瑄殿走到竹玄殿,可苦了她这小身板,胳膊都快酸麻的没有知觉了。
看着安雨欣一脸抱怨的沉着脸色,一旁侍墨的小安子忍着笑意退了出去
若奕从桌案前起身,走到安雨欣身后抬起双手放到身前人儿的肩上,轻重适中的缓缓揉捏起来。含笑道:“你直接让小安子去圣瑄殿跑一趟不就好了,干嘛非要自己来?”
安雨欣正享受着若奕的服务。闻声登时没好气道:“那老人家的脾气你还不了解?要是换别人去的话,估计连奏折的面也见不到,还得挨顿板子。哦,不对,他现在比较喜欢关人。”
见安雨欣提到关人时一副咬牙的模样,若奕不由好笑,随即又觉得安雨欣所言也不是没有道理,便道:“你说的也对,我前后劝了他好多次,政事方面有两位王叔相助。让他好好调养身子就好,他却从未听进过耳里。坚持要将我批阅过的奏折一一再审阅一遍。”
“啧啧”,安雨欣眯着眼感叹两声,“还真是极有责任心的好君皇!”虽话这么说,但语气神色上却丝毫听不出也看不出半分赞扬的意思。
昨日皇上尚昏迷期间,朝中许多文武大臣齐柬。言为了皇上的龙体,不易让之过于劳累。便将政权暂交与太子之手,德亲王、廉亲王两位亲王辅政。于皇上康复之日,再交于政权。
话说的好听。政权转手容易,再转回去可就没那么容易了。明白人自是都看的出来,此次是太子帮的一众人按捺不住,不想错失良机。想让太子可以快些掌握实权,一助日后登基。
而除却太子帮的人之外,以三皇子为首的众位大臣虽持不赞同之举,但皇上最后还是默许了多者一方的齐柬。这一看似沉默之举。却在朝中引起不小的骚动。
皇上身子本就不甚硬朗,如今负了重伤,又岂是短时间内可以康复?而默许将政权转交太子这一举动。更是让朝中大臣议论纷纷,难不成皇上想借此机会连皇位也一并转交?碍于皇上从未正面提及传位之事,众人也只是猜测。但还是让许多持中立,未曾选择帮派的众大臣不得不纷纷思虑起自己的选择
自知若奕政务繁忙,安雨欣本想交于奏折后便回雨欣斋,却被若奕留了来美名其曰:侍墨!
此时,若奕坐在桌案前聚精会神的批阅了一张奏折又一张,面上无丝毫不耐之色,始终淡然从容。手中的笔在如玉的手指龙凤舞,写出的字却形如流水、矫若游龙。
站在一旁的安雨欣百无聊赖的磨墨之余,偶尔瞥一眼若奕批阅的奏折,但只看一眼便让人不由想皱眉,而这人竟然可以审阅了几个时辰依然淡定如初。安雨欣不得不感叹,果真是当帝皇的料子。
随着成摞的奏折渐渐所剩无几,安雨欣磨墨的动作也越来越无力,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又一个呵欠。
若奕含笑身侧瞥向懒散疲惫的人儿,让如此好动的人安静的维持一个动作几个时辰,也着实难为了。心思电转之间,已将柔软的身子拉入怀中。
安雨欣登时从睡意朦胧惊醒,恼怒的瞪着若奕,而后者却笑的安适,脉脉的眼波犹如此时冷冽的季节中唯一的暖意。“我是心疼你,想让你休息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