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府。
百岁宴。
几位主子围坐在桌旁。
“咕噜”一声响,韩淦尴尬的摸了摸肚子。
如同传染一般,安宁、唐予、苏巧颜的肚子也跟着叫唤声来,此起彼伏,大有一发不可收拾的趋势。
安宁尴尬的低声问苏巧颜:“巧颜,你给我透个底,这百岁宴,还得多长时间能开?如果时间还很长,我想吃点糕点垫垫肚子……”
苏巧颜笃定点头:“娘应该快回来了。”
唐予附在苏巧颜耳边低喃:“怕是这世上只有你一个人,才能干出这种着急嫁婆婆的事来。”
苏巧颜讪然一笑:“没、没有,我只是在想相公之所想,维护‘两国邦交’,总不能眼看着两国即将‘交战’而坐视不理吧,这个说客,娘来当最合适。至于结果是‘和平’是‘战事’,还是‘联姻’,权看娘的真实想法了。”
唐予笃定道:“我不确定娘最终的选择是‘和平’还是‘联姻’,总之绝不会是‘战事’。只有势均力敌才会有‘战事’,比如老虎对狮子。黄叔可能是老虎,但我爹绝对不是,他顶大天算是一只老鼠,但凡冒一点儿险的事他都不会做。”
这唐予,损起自己老爹来也很毒舌,一针见血,丝毫不留情面。
如同印证唐予的话一般,韩蓉的马车回来了,只不过,韩蓉与黄歇之间的气氛变得怪怪的。
一向对黄歇言辞厉色、冷若冰霜的韩蓉,面容缓和,不再像过去那样动不动就训斥黄歇了;
一向对韩蓉热情如火、喜欢溢于言表的黄歇,面色肃然,不再像过去那样只知道围着韩蓉转了。
苏巧颜与唐予对视了一眼,心知肚明,这种变化才是最大的变化,明晃晃的欲盖弥彰,唐府怕是要迎来喜事了。
众人一起吃了迟到了的百岁宴。
宴席过罢,下人上了茶,一时皆是沉默。
终于,唐予开口了:“黄叔,你明天就回岛吧,我娘,先不回去了。”【1】【6】【6】【小】【说】
黄歇立即兵慌马乱了:“我、我不走,你娘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她不走,我绝不走。”
唐予气得自闭不想说话了。
苏巧颜低声解释:“黄叔,你不先回岛去,怎么筹备婚礼迎娶我娘?”
黄歇这才反应过来,唐予这是同意他娘嫁给自己了,给自己时间回岛筹备婚礼迎娶。
别说唐予提出来了,就算不提出来,自己也不可能让韩蓉这么稀里糊涂的跟着自己过没名没份的日子!
黄歇激动得直搓手:“我回,我现在就回,一定按大齐的规矩三媒六聘的娶蓉蓉,一样也不能少,半点儿委屈都不能让蓉蓉受……”
这怕是个二愣子,声音大得几乎整座府邸都能听见了。
唐予的脸色更青了,在看到娘亲半是嗔怪半是羞涩的表情后,终于叹了口气,对黄歇道:“黄叔,所有程序自不能少,但也不要大操大办,我让郑嬷嬷、唐风和翠环两口子帮你筹备。还有,天色晚了,明天起早再启程。”
黄歇先是怔了一下,欣喜于唐予终于管他叫“叔”了,忠犬似的点头:“好好好,予儿说咋办就咋办,我明天一早再走。”
唐予站起身来,面色突然冷下来,斜睨苏巧颜:“都是你做的好事,跟我过来。”
看态度与语气,苏巧颜内心忐忑了,相公难不成要对自己兴师问罪,怪自己插手韩蓉和黄歇的感情了?
苏巧颜亦步亦趋的跟在唐予身后走,翠环下意识的抱着小翊晨要跟过来,唐予冷着脸:“你别跟过来,今夜就让翊晨宿在娘房间里。”
苏巧颜伏低做小的跟着唐予回了卧房,还乖巧的把房门关上,从抽屉里拿出一只硕大的毛笔来,声如蚊鸣:“相公,是我的错,没能同你事前商量。我就是、就是觉得娘的顾虑太多了,明明长着嘴,却偏忍着不张嘴说,这才先斩后奏出手逼娘认清自己的内心……”
唐予隐去唇边笑意,故意漠然:“你再想想,你还错在哪儿了?”
苏巧颜莫名,狐疑抬头:“还有错?是因为百岁宴没有及时开,让大家饿肚吗?”
唐予摇头。
苏巧颜眉头紧锁:“是因为我拍板定下翊晨作为大名,没用你提议的翊昊?”
唐予仍旧摇头。
苏巧颜冥思苦想:“是因为我给翊晨打的金锁太俗气了,没有娘打的玉锁好看?”
唐予还是摇头。
苏巧颜这下头大了,幽怨的看着唐予:“长嘴就是让人说话的,有话你直说便是,别像娘一样做锯嘴葫芦,猜来猜去的劳心费神!”
唐予嘴角上扬,伸手把苏巧颜拉坐在腿上,语气带着几分幽怨:“是你让我长嘴就说的,那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郎中说两个月就能同房,现在翊晨都一百天了,你为何还不让我进房与你同房?我像江北冬天的麦子一样,快渴死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