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房的堂弟和堂妹都没有成亲,按惯例只唐三夫人送给苏巧颜礼物就好。
唐三夫人从怀里拿出一条女子腰封,忐忑的递向苏巧颜:“予、予哥儿媳妇,我、我绣了条缠枝石榴腰封,你、你若是不、不喜欢就轻轻摸一下,寓意挺好的……”Μ。
苏巧颜看着腰封,上等的棉布,意外契合了苏巧颜的穿戴喜好。
上面密密匝匝的石榴缠枝和石榴图,寓意百子千孙。
绣技不错,礼物虽然不值多少钱,但显见是花了诸多心思的。
让苏巧颜心思有些触动的是,唐三夫人的食指和拇指指腹、中指指侧,都有突起的茧子,应该是常年做绣活、工具不趁手的缘故。
苏巧颜接过腰封,目露感激:“三婶,这个礼物我很喜欢。看三婶这手,做活的时候,应该没戴顶针吧?都出茧子了。”
苏三夫人拘谨的笑了笑:“农妇总干粗活,哪那么多的讲究?不止我有,秋华也有。我最近眼神不济,腰带一大半都是秋华绣的。刚开始学绣花时手会肿、会破,疼着疼着就起了茧子,反倒不疼了。”
苏巧颜看向秋华的手,秋华配合的伸出手指,如苏三夫人所说,手指上也有突起的小茧子,影响了手的整体美感。
苏巧颜转头对翠环道:“翠环,把四哥送给我的那套绣针包给秋华堂妹拿过来。”
苏三夫人受宠若惊的摆手:“这、这可使不得、使不得……”
苏巧颜无所谓道:“三婶,我绣技不精,绣针放在我手里也是蒙尘,就送给秋红堂妹吧,就算不用,也可以做个嫁妆。”
苏巧颜对两房的礼物和态度明显不同,气得唐夏红翻了一记白眼儿,又低声骂了句什么。只是不知道,骂的是唐秋红眼皮子浅,还是骂苏巧颜送的绣针上不得台面。
苏巧颜懒得替唐大夫人教育女儿,从怀中拿出一只木盒,对唐夫人道:“母亲,我也给您准备了一份礼物,苏家自产的小玩物。本来还担心太俗气,难登大雅之堂。后来听大哥说内务府给太皇太后和皇后各置办了一套,儿媳这才稍稍安心。”
郑嬷嬷把盒子接过去,打开,里面是一套繁楼卖得爆火的叶子牌,不同的是,别人的叶子牌是竹叶子,而苏巧颜送的这套,是金叶子。更绝的是,做工精美,人物栩栩如生,连头发丝都看得清清楚楚。
郑嬷嬷“咦”了一声,指着最上面的一张叶子牌,乐不可支:“夫人,这、这张叶子牌上面刻的人是您……”
唐夫人按过叶子牌瞅了半天,除了雕像,还刻了一句诗:绣面芙蓉一笑开。
刻的是她,错不了了。
唐夫人从嘴里挤出两个词:“市侩,狡黠。”
词是贬义,眉眼却尽是笑意,可见心口不一,还是挺喜欢苏巧颜送的这个既“市侩”又“狡黠”的礼物的。
。
小翠环取回了绣针包,苏巧颜送给唐秋红:“秋红堂妹,你绣的绣品不错,再接再厉。”
秋红畏缩的看了一眼爹娘,见爹娘没有反对,这才收下了绣针包。
送礼物环节完成了,苏巧颜又从怀里拿出一方折册,递给唐夫人,面色肃然:“母亲,这是我的嫁妆单子,哥哥们为了我出嫁,不惜千里运来京城。我与相公过几日就会折返江北府,想劳烦母亲代管这些嫁妆,可好?”
唐夫人打开册子,在看到上面的嫁妆时,错愕了下,饶是她见过大世面,也被上面的数字惊呆了。
终于,韩蓉果断点头:“好。”
唐夫人打了个大哈欠,意思很明显,这是要送客了。
唐大夫人并不搭茬儿,厚脸皮的重拾刚才的话题:“二弟妹,春宴的事情你再考虑考虑,带瑶华一起去吧,道士说了,瑶华是富贵命,真要瞎猫碰着死耗子、找了个大官家当姑爷,予哥儿也能借上光儿不是……”
唐夫人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瞎猫碰死耗子?大嫂,你还真是上嘴皮朝地、下嘴皮朝地,好大张嘴啊!竟敢骂王爷贵胄是瞎猫或死耗子?你自己想掉脑袋就到一边自戕去,别连累整个唐家。”
唐大夫人被怼得哑口无言,恨不得撕烂自己的这张烂嘴。
唐瑶华不愿近在眼前的机会流逝,化身成了小可怜,委屈巴巴的:“二婶,我娘嘴大舌长的不会说话,你别往心里去。我保证我会像个大家闺秀一样知书达礼。二婶和堂嫂能做到的,我也一定能做到,保证配得上未来夫君。”
唐夫人被缠得心烦,开门见山:“夏红,你是被猪油蒙了心吗?眼里只看到我是商女,看到巧颜是商女,都找到了进士郎做相公,便觉得你自己也行。可你有没有想过:巨贾榜下捉婿、进士投桃报李……十之八九的婚姻都是权衡利弊。”
“你二叔如果没有我,根本没钱参加科考、斡旋官场;予哥儿如果没有巧颜,八年前就命丧拐子窝,更不会立下连升三级的大功勋。女人,娘家是底气,自己也是底气,你现在告诉我,你的底气是什么?”
韩蓉毫不掩饰的上下打量唐夏红,语气满是嘲讽:“你就是想用你现在中等的姿色、刻薄的语言、不显赫的家世,去打动一个六品翰林和他整个家族,娶你为正妻吗?!”
唐瑶华委屈的红了眼圈,做着垂死挣扎:“二婶,我、我不是还有你和二叔嘛,二叔有权,你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