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雷直接引着苏巧颜的马车进了一座带着廊亭和鲤鱼池的院子。
进了一个房间,很是简洁,没有凳子,只一张铺得松软的贵妃榻和放燕窝盅的小几,以及一张床榻。
床榻不能坐,只能坐在贵妃榻上。
唐雷让苏巧颜先喝燕窝等着,他陆续会把账册和新募捐的银钱拿过来让她帮拢账。
为了寻找灭虫之法和寻找烟叶,苏巧颜两天两夜都没怎么好好休息,只端坐等了一会儿,便上下眼皮打架,倚在贵妃榻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张锦被悄无声息的盖在了苏巧颜的身上,苏巧颜舒服得嘤咛一声,吓得那人如缩头乌龟似的低下头,隐于贵妃榻一侧。
发现苏巧颜并没有醒过来,那人才轻舒了口气,重新探出头来,是唐予。
唐予倚在贵妃榻一侧,看着苏巧颜的枯瘦身形,喃喃自语:“你呀你,明明纤细枯瘦的身子,却要肩扛天大的事儿,再不想点办法让你休息,怕是要累垮了吧?”
“也幸好你爱扛事,竟然发现这么天大的阴谋,你若是男儿身,还有其他男儿身的青云路吗?”
唐予的眼睛落在了苏巧颜的脸颊上,可能盖锦被的缘故,脸颊有些潮红,额头有层薄汗,头发薄湿的黏在脸颊上,呼吸轻而舒缓,长长的睫毛细密的盖着眼睛,让人无法窥视她的心灵。
唐予不由得看得痴了,小丫头已经变成大姑娘了,让人移不开目光了,再过两年,怕是更是不敢想象。
唐予突然有些心烦气燥,拿出帕子想要给小丫头擦汗,在落下的瞬间又收了回去,变擦汗为往下移一下被子,让苏巧颜凉快一些。
明明动作很轻,苏巧颜却猝不及防抓住了被角,使劲往回拽,嘴里不依不饶的喊叫着:“我的!不许抢!”
唐予吓得大气不敢出,心里则快速的盘算着,小丫头既然醒了,自己该如何找借口,是说这里是自己的卧房?是说自己找她来拢账?还是实话实说自己被宴会上的女子吵得头疼,所以突然想见她……
没等唐予心里有定论,苏巧颜又低吼了句:“糖鱼,还钱!”
吼完了,苏巧颜仿佛完成了任务,不再说梦话,扭动了下身子,找了个最舒服的侧姿继续睡觉。
唐予目瞪口呆的看着苏巧颜野蛮的睡姿:一条腿侧骑着整条被子,布袜蹭掉了,雪白的脚丫飘在被外,还灵活的蹭了蹭另一条腿;较好的臀形凸显出来,背对着唐予……【1】【6】【6】【小】【说】
唐予惊得张大了嘴,想闭眼,却又不受控制的看着脚、看着腿,又看向……
唐予倒吸了口凉气,赶紧闭眼,起身,摸索着走出房门,回首关门,这才长舒了口气,叮嘱唐云:“在她醒来推门出来之前,任何人不准进去打扰她,知道吗?”
唐云看着手里的大木匣子和木册,狐疑道:“主子,您不是说让小的把东西搬过来让苏姑娘帮拢账吗?”
唐予瞪了一眼唐云:“什么事都让人帮忙,用你做什么?自己拢!”
唐云被噎得哑口无言:“好,小的自己拢。”
唐予没有马上走,而是坐在廊凳上,怔怔的看着廊下鲤鱼池里的鲤鱼,惬意的游来游去。
唐云则站在门口,眼睛紧紧盯着主子,心里在猜主子是在数鲤鱼呢?还是在想苏姑娘。
经过唐云一再揣摩,觉得后者更大一些,毕竟,主子觊觎苏姑娘,可不是一天两天、或是一年两年了。
又过一会儿,唐风进院禀告:“少爷,人喝得差不多了,您去送客吗?”
唐予分外不情愿的站起身:“送,自然得送,人家毕竟是财神爷,出了血的。”
唐予离开了,好奇心起的唐云,抱着匣子和账册走到廊亭里,把东西放在廊凳上,自己则如同刚刚的唐予一样,坐在唐予的位置上,发呆似的看着水里的锦鲤,默默的数着:一条、两条、三条……九十九条……
正聚精会神的数着鲤鱼,一个少女和一个丫鬟潜进了院,专注数钱的唐云竟然一时不察。
一主一仆蹑手蹑脚走上廊亭,伸手就抢过了匣子,打开来,顿时珠光宝哭,晃得人眼都移不开了。
唐云这才反应过来,伸手回抢匣子。
小丫鬟很是忠诚,张开双臂加以阻拦。
唐云毕竟是练家子,躲过了小丫鬟的死缠烂打,扑向小姐,小姐左右躲闪,唐云干脆用力一拍,把小姐怀里的匣子拍落在地,里面的首饰散落一地。
丫鬟和小姐低头捡首饰,唐云手脚并用,把首饰或扔进或踢进鲤鱼池里。
饶是唐云反应的迅速,仍旧有一根珍珠流苏金步摇落在了少女手里。
少女兴奋异常:“我找到我的步摇了,我和唐郎是有缘人、是有缘人……”
唐云要再冲过去抢,少女已经把金步摇放在怀里,再抢可就动作不雅了。
双方正僵持着,唐予一声喝斥:“何小姐,你私闯内宅,不好吧?”
唐予身后,跟着被逼捐五百两银子的何东家和一个妇人,应该是何夫人无疑了。
几人踏上廻廊,少女闪身躲在了妇人身后:“娘,我找到我的金步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