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主仆与韩家主仆终于站在了作坊大门门前。
大门高大气派,新刷的红漆桐油,包着铜边儿,两只狮子头拉环分外闪亮!
正上方立着一个巨大的牌匾,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五个字:苏氏佐食坊。
韩琻立马解说道:“这门是百年整颗松木所铸,包边为大周国运过来的上等红铜,尤其这两个狮子头,啧啧啧,铸造得精美吧?告诉你,我托人在京城找最有名的铸造大师花二百两银子给铸的;还有牌匾上的字,我请李大翰林提的,万岁爷都夸他的字千金难求,我五个字一共只花了二百两银子就谈下来了,我厉害吧?”
这就四百两银子了?你想死吧!
苏巧颜太阳穴气得一鼓一鼓的,咬牙切齿:“算你厉害……”
进了院子,整座客院二三十间房子全部改成了研磨工坊,这都还算正常,只是院子正中央搭起了一座圆台子,上面摆着两张太师椅,中间摆着小几,几面上画着棋盘格。棋盘格上放着云子、骰盅、蟋蟀罐,以及茶点水果瓜子等。
头顶,摆着遮阳用的硕大华盖。
这是什么鬼?
苏巧颜有种来到戏台子准备看大戏的感觉。
韩琻一脸得意:“这个圆台是供咱们俩监工用的,将伙计们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还能下棋投骰子,一举两得。尤其这个华盖,阳光一晃,布料上隐隐闪着金光!这可是我花了五十两银子定制的里面有金线……还有云子,在荟萃楼定的,就剩这一幅了,只花了二百两银子……我,是不是厉害?”
又是无用的二百五十两!我看你就是个二百五!
苏巧颜气得差点咬了舌头:“算你狠……”
走向后院,成功看见了那扇后打通的侧门。
苏巧颜若有所思的看着琉璃瓦墙顶,韩琻再再次解释:“小苏,你、你看我,怎么说也是调料生意的合作方,还帮你建了作坊,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就在两墙间新开了道门,方便我这个合伙人出入……你、你放心,这道门的花销,我自己掏……”
韩琻胸脯拍得山响。
苏巧颜没说话,用手摸了摸了大门的材质,不错;用手摸了摸铜环,不错;用手又摸了摸门栓,也不错……
苏巧颜伸手一推,脚门洞开,拍了两下门板,对韩琻挤出一抹笑意:“韩少东家,这门的材质不错,只是这块儿有点瑕疵吧?你看看……”
有瑕疵?怎么可能?韩琻无声的谴责了一眼韩讼,走了近些,看着苏巧颜手指指着的地方。
没等找到瑕疵的地方呢,就感觉屁股上被人狠狠踹了一脚。
韩琻本能的身子前扑,直接扑到了门对面,来了个狗啃泥。
坐起身来,两家中间的门“咣当”一声关上了,传来了苏巧颜气急败坏的声音:“元宝,上栓,锁门!以后这个狗洞子谁也不准开!”
韩琻:“……”
韩琻脸色一黑,什么叫做“狗洞子”?爷才不钻狗洞子,狗才钻!
韩琻气恼的叫喊:“苏巧颜!我刚帮你劳尽费力的建好了作坊,你不能过河拆桥、卸磨杀……忘恩负义!你把欠我的七百两银子六百五十二文钱还给我!否则驴打滚的息银滚死你!”
苏巧颜气得脑袋都似胀大了两圈,气恼道:“韩琻,我是让你建作坊,你弄那么气派个大门做什么?你当是衙门呢?客户谁敢进来了?还有,你弄那么大个台子做什么,让伙计们看你那张臭脸吗?再有,两家中间建个门做什么?作坊是我家的,你当你家后花园想来就来吗?我看你是想偷方子吧?!”
韩琻:“……”
自己的意图这么明显吗?小丫头竟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韩琻赶紧起来拍着门板:“小苏,你听我解释啊!苏家调料坊,和我们韩家合作,明年销往全国各府县,后年销遍周胡吴等国,这么赫赫有名的作坊,放个小门脸不大合适吧?你就当、就当是全了韩家的脸面……”
苏巧颜冷哼一声:“韩琻,全了你韩家的脸面,花我苏家的银子做什么?就算是为了冲门面,那圆台子上的骰盅是怎么回事?云子和蟋蟀罐怎么回事?我看你把作坊不当作坊,而是当成你京城的销魂窟吧?用不用把你的温泉浴池也搬过来?”
一听到温泉浴池,韩琻如同被人突然卡住了脖子。
千想不到,万想不到,苏巧颜竟然知道自己的小别院!
韩琻眼睛突然就亮了,满是八卦之光:“小苏!唐予竟然带你去了我的集香居?这个人面兽心的,平时装得一本正经的,没想到开窍了这么疯,连你这么小都不……”
苏巧颜气得脸都变白了:“韩琻!我警告你,把你脑子里那些龌龊的想法都给我消除了!唐予和你不是一种人!”
韩琻撇了撇嘴:“哼!唐予在你眼里就是一朵花,咋瞅咋好看!我在你眼里就是一根狗尾巴草,咋瞅咋难看!我不妨告诉你个秘密,我建集香居也是出于善心救人好不好?!只回京城的那几天,我就花银子解救了一个风尘女子,让她成功从良了。”
韩讼心虚了往外退了两步,觉得自家公子脸皮可真厚的,他所谓的花银子解救风尘女子从良,实际上就是他看上了一个青楼妓子,花银子给她赎了身,养在了集香居,日夜厮混在一起,后来那妓子和相好的跑了,集香居才空了下来,如此而已。
苏巧颜没理他,边转身往院里走,嘴里边吟诵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近韩琻者,杀无赦!”
韩琻再度像被人卡住了脖子,发不出一丝一毫声音了。
自家小姐都离开了,元宝自然也得离开,恶狠狠的瞪着韩讼道:“你家少东家已经钻了‘狗洞’了,你还不走吗?也想偷我家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