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模拟机后,金复礼倒是没有过多纠缠,徐苍觉着金复礼应该是放弃了,心情也着实好上了不少。毕竟被一个老资历的教员烦着,还是有些难办的。
闲来无事,徐苍便是去了公司的调度室帮帮忙,干些杂活。
就是从那次去泸水机场补班后,徐苍跟调度室的人关系突飞勐进,基本没啥生分的感觉了。中午时分,调度室的人忙得不行,徐苍特地去二楼食堂打了螺蛳粉过来。一群人关上门,窝在调度室里嗦粉。
徐苍本来是东部沿海人,小时候就没吃过螺蛳粉。后来过来剑川这边倒是见过,只是这玩意儿闻起来着实不怎么样,最后在一次机缘巧合下尝了一次,便是惊为天人,很是热衷。
虽说这螺蛳粉吃起来香,可散出来的味道确实不敢恭维,所以只能关着门,不管气味散出去,整个飞行部的楼层就要弥漫着一股子奇怪的味道。
徐苍等人自然也不会在一个密闭空间吃螺蛳粉的,那口味有些重了。几扇窗户都是开到了最大,气味都是排到外面去的。
一群人围坐在一起,边是吃着,边是聊公司的一些八卦传闻。倒也不是说只有女生热衷于此,男的聊起八卦也是不遑多让。
什么哪个部门领导又找小三了,哪个飞行员外出过夜去洗脚城被警察抓了,还有就是两个安全员为了个女的大打出手,以及某某机长的老婆闹到公司痛斥某某乘务员勾引自家老公。
徐苍本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可听得那几个调度讲得是绘声绘色,犹如亲见一般,不知不觉也被带进了那个情境之中,开始竖起耳朵细细听着。
说实话,一群男的围在一起插科打诨很容易话题就容易走偏。最后,在一阵此起彼伏的大家都懂的笑声中结束了午餐。
徐苍倒是勤快的,主动帮忙收拾餐具。大家熟了之后,调度们也就没那么客气了,就让徐苍收着。
突然一个调度问起了徐苍:“徐苍,你是不是要换机型了,怎么一声不吭的?”
“啊?我什么时候要换机型了?”徐苍放下手中的活计,不解地望向那调度。
岳海还在旁边剔牙,听到动静也是向这边投过来目光。
“你不知道吗?那倒是奇怪了。”那调度原本是坐在桌子上的,看徐苍竟然不知道,于是跳下桌子,摆弄几下自己的电脑,然后指着屏幕:“你过来看看呗,飞标抄送给我们调度席和计划系的邮件,是不久后要进行转机型的人员名单,提前通知我们在未来一段时间里不允许对名单上的人员进行航班抓飞等工作。”
“转机型人员名单,什么玩意儿啊。”徐苍走过去,看了眼电脑屏幕,上面是调度打开的一份电子邮件,里面的内容竟然真的是本年度第二期的转机型人员名单,而自己赫然在列。
徐苍脑子一空:“不可能啊,机队根本就没通知我啊,是不是重名了?”
对于转机型这种大事,机队肯定是要通知飞行员本人的,而徐苍确信没有收到任何通知,包括邮件,电话,短信等等。
“重什么名啊,咱们公司里就你一个叫徐苍。你看看你上面那个叫王伟的后面是不是有个3,这才是重名。”那调度指着徐苍名字上的另外一个叫王伟的人,这个人在名单上的显示是王伟3,这才是公司存在重名现象而名字被编号的表现。徐苍名字后面没有数字,说明其是独一无二的。
“等会儿,等会儿。”徐苍又是拿出手机,仔仔细细翻了下通讯,短信和邮件记录,甚至还随便找了个人拨了电话,确认手机卡没有欠费停机。可一通操作下来,一切都是没问题的啊。
岳海在一旁大约看明白了,提醒了徐苍一通:“徐苍,会不会是跟以前一样是强制转机型的?”
在很久以前,蓝天航空刚刚成立宽体机机队。可在宽体机飞行是无法聘机长的,最终还是要转回窄体机聘机长,这一来一回就相当麻烦,以致于根本就没有副驾驶愿意转机型去宽体机。
最后,公司废除了本人自愿的原则,直接指派了一部分副驾驶强行转到宽体机。当时的情况就跟现在差不多,没有提前通知,没有意向询问,是等结果出来直接告知副驾驶的。
“不会吧?”徐苍脑子里疯狂思索着,感觉这事儿也说不通啊:“当时是宽体机实在招不到人才强行抓人去的。可名单上显示我是要转320的,320机队什么时候缺过人了,等着下机队的学员都一大堆,何必让我一个波音的去改320呢,这不是嫌钱多耍着玩吗?”
岳海若有所思,点点头表示赞同:“好像也是。”
他们是调度,空客机队说不得人满为患,但决计跟缺人手没有半毛钱关系。空客机队建立时间晚于波音机队,但发展势头明显要好于波音,单从人数上在去年就已经超过波音了,确实犯不着到波音挖人。
“那这什么意思啊?”一众调度不禁陷入了沉思。
沉默了半晌,徐苍倒是品出些味来,他开始怀疑是不是又是金复礼在使手段。不过,那天在模拟机中心,自己都明说有师父了,稍微有些眼力见的人应该懂什么意思才对啊,有必要这么不依不饶吗?
不管如何,先去机队问一问。
徐苍跟一众调度告别,出去的时候迎头撞上了调度主管。这调度主管是个四短身材的小胖子,为人倒是和善,见徐苍出去,还拍了徐苍一下,嘱咐他慢些走。
调度主管一进办公室就觉得一股子臭味直冲鼻腔,熏得他差点儿当场反胃呕吐:“什么玩意儿,你们该不会把办公室当厕所,就地解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