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晚自习时间延长到了晚上十点半。大部分学生都选择住校,晚上回到寝室里还要复习到深夜,第二天早上六点起床,可谓是没日没夜。
走读生可以不用参加晚自习,下午五点就能回家。想认真学的学生不会放松,到了家里一样用功,生怕学习时间落下别人一点儿,高考分数就能差个几十分。
但学渣没有这个顾虑。
学渣无所畏惧。
每个班都有那么几个成绩永远倒数的学渣,高三二班的严越岑就是其中之一。他是班上出了名的刺头,从高一进来就没把校规放在眼里。不穿校服,染一头黄毛,跟老师顶嘴,逃课斗殴抽烟……除了不交女朋友不早恋,违纪的事全干了个遍。
但他家庭背景不错,父亲是本市有名的企业家,虽然比不上傅氏,但也是跺跺脚能震三震的大人物。学校给了几次处分,还是没把人开除。老师权当他是个混日子的,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反正家庭背景摆在那儿,严越岑考不上好大学,还能被家里送出国留学镀金,回头在自家公司里当股东拿分红,做个富贵闲人。
老师眼里,他是个青春期叛逆的不良少年。同学眼里,他是个不学无术的混混。除了一张脸还过得去,浑身上下毫无优点。
严越岑也不在意别人的看法,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随便踢着路边的石子儿。他打电话让家里司机别来接,司机就真的没来,连一句多余的问候都没有,冷冰冰的毫无人情味儿。
跟那个家一样。
他也不想回到那个冷冰冰的家。
虽然在这儿漫无目的地游荡,也不知道去哪儿。
严越岑边百无聊赖地踢着石子儿,边拧开可乐易拉罐喝了一口。刚想再踢,地上的石子儿忽然被另一只鞋踩住。
他慢吞吞抬起头,已经被四个人包围了。
“严少爷,一个暑假不见,我可真是想念啊。”
堵路的男生身材高大,体型壮硕,一脸青春痘。他阴阳怪气道:“可算让我逮着你了。”
严越岑身高一米八,单眼皮,染着一头金灿灿的黄毛,纹身耳洞一个不少,典型的不良少年打扮。他长得不赖,眯眼看人的时候带着股狠劲儿。
眼前这人他熟的很,高一就辍学不读的社会人,跟他有过节。至于产生过节的原因谁也不记得,混混打架不需要理由,不打不是社会人。
反正结果就是他打赢了,把人揍得鼻青脸肿。这货估计记恨了一学期,现在找几个帮手来报复了。
一帮乌合之众。
严越岑没把这群弱鸡放在眼里,反手就拧了青春痘的胳膊,又一脚狠狠踩上青春痘的鞋子,不耐烦道:“要打就打,废话什么?”
青春痘一脸扭曲,被制住动弹不得,连忙招呼狐朋狗友:“还等什么?上去打他!”
小弟战战兢兢:“强哥,真要打啊?那可是严,严家的少爷……”本来以为就是来吓唬吓唬人,真伤了人家金尊玉贵的少爷,人家长追究起来,他们还不得吃不了兜着走。
“他算哪门子少爷,他后妈巴不得把他赶出家门,他爸就听他后妈的话!”
王强冷笑,“今天是少爷,明天说不定就睡大街呢!”
这可是他亲眼瞧见的。严越岑在学校两年,永远都是司机来接送,从来不见家长,家长会上座位也永远空着。唯一一回他爸亲自来接,严越岑还很高兴,下一秒就看到从副驾驶座上下来的女人。
还别说,王强这辈子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跟电视上的女明星似的,果然有钱人娶的老婆就是好看。
严越岑见了女人,笑容一下子消失,冷冷说了句:“贱货。”
当即就挨了他爸一巴掌。
本来严父就是带着妻子出来逛商场,顺路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儿子,顺便来接送,没想到严越岑这么不长眼。严父勃然大怒,带着女人就上车走了,把严越岑一个人丢下。
那之后,王强就不怎么把这个严少爷放在眼里了。
什么破少爷,听起来威风,实际上屁都不是。
小弟们一听,也壮了胆,挥舞着棍棒就要冲过来。严越岑冷笑一声,手里的易拉罐直接砸出去,砸上一个喽啰的面门,而后又三下五除二放倒剩下几个。
几人哎哟交换着,倒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严越岑捡起一根棍子,在手里掂了掂,不紧不慢道:“我数三下,要么滚,要么我就打下去,一——”
他才数了一声,四个混混就连忙爬起来,互相搀扶着滚出他的视线。
傍晚的风很凉,大部分学生都在学校晚自习,这条放学的路没什么人走,十分静谧。
夕阳西下,严越岑垂眼看着地上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影子,把棍子随手一丢,靠在墙上,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真没意思。
刚点起火,脑海内突然响起一道可爱的元气少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