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随李世民来至前厅,那侍人的言语果不出无忧所料,无忧听得字字分明,却声声触心,请李世民赴宴,无忧心里一紧,果如信上之言,一字不差……
无忧浅淡的唇,微抹过些许然色,待侍人走远,便立至了李世民身前,望着他冰寒无光的眼,心底亦是一冷:“不能去!”
李世民撤开冷俊的眸,擦过无忧纤细小巧的肩,却被无忧冰凉的手指紧紧缠住,那因着心底的寒而由内向外的冷,令得纤指微微颤抖……
“你……不能去!”
李世民深暗的眼风,瑟瑟铺漫至无忧殷切的脸,自无忧微微凝冻的眼中,他亦能体出深浓的牵挂之意,可被她握住的手,却莫名其妙地一挣,别过了头去:“不去?还怕……他们如此明目张胆地陷害我不成?况,便纵是一个鸿门宴,不去……岂不是大大失了体面,徒增人事后笑柄?”
“体面?”
无忧眸心碧波闪动,粼粼盈满了清润的眼池:“体面……便真的……这般重要吗?重要到……超过了我……和咱们的孩子……”
李世民身子陡然一震,深色黑暗的目,流淌过许许柔和的光,却在垂首间隐在了修俊的眉目之中,他知无忧如此切切地担心并非空穴来风,自己又何尝不知此行的凶险?可不去……难道他们便不会生出其他计策来对付自己吗?哼,既然无论如何都是躲不过的,与其防不胜防,倒不如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李世民深重地望了无忧一眼,给她的回答……竟是沉默无言……
今夜的风,略有些冷,扫起街面上零散飘落的叶,星,淡得无一点光色,夜幕浓笼下,是一派萧冷瑟索的景象……
齐王府灯火通明,照映得府外周边有了些微颜色,昏黄中隐隐传来的歌舞之音,更去了些寒夜的凉冷之气……
七八名身着金色抹衣的美人,翩翩起舞,挥动起轻裹于细肩娇臂上的月白薄纱,媚眼飘忽在众人各异的脸上游走,如是夜浮动的烟云,燕燕轻盈、莺莺玉软……
李元吉端着杯美酒,笑容堆满了整张脸孔,对向面色沉静如常的李世民,眼角轻挑:“来,二哥,你我兄弟,已许久未能若此般畅饮,前些个日子,若做弟弟的有何不是,也还望二哥多多包涵!”
李元吉说着,便一饮而尽,眯缝的眼,斜睨向李世民盯凝着他每一个沉稳持重的动作……
“你我自己兄弟,又何须如此客气?”
李世民只简单的一句,便将酒杯放至唇边轻抿,却看不出那酒……是否沾湿了他的双唇……
李建成与元吉互望一眼,见李世民飞俊冷静的眼,始终定落在体态婀娜的舞姬身上,想李世民定是拉紧了身体里每一条神经,随时提防着周围的一切动静……
李建成心思一转,亦举起了手中酒杯,脸上是亦如平常和气的笑:“二弟,何不一饮而尽?该不是还将过去的些许小事记在心上吧?来,就让咱们兄弟三人同饮了此杯,从此……便前嫌不计,大哥……先干为敬了!”
李建成于是仰头饮尽了杯中淳酒,李元吉亦是举杯而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