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从厚厚的云层中拨开云雾刹那间,雄壮巍峨的宫城镀上了一层金光。
溶溶扶着薛老太太的手慢慢走上台阶,回头看了一眼。
薛小山神色原本有些木然,对上她的目光,方才笑了笑。
他身后的宫殿错落重叠、逶迤不断,一眼望不到尽头,放眼过去便是一重有一重的锦绣。
对着这般气势恢宏的盛景,溶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带着二哥走进了皇城,就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不远处,黄门领着几个人正往这边走,溶溶一眼就看到了威远侯府的侯夫人和梁慕云,那么,走在她们前头的那个人,应当就是威远侯吧。
也不知道他们是否已经知道了二哥的存在。
溶溶心里叹口气,大约是因为跟梁慕尘做了朋友,有些不是滋味。
不过,太子有句话说得很对,二哥的的确确是威远侯府的血脉,不为着争权夺利,也该让二哥认祖归宗的。
“姑娘怎么不走了?”领路的黄门催促了起来。
溶溶转过身,扶着薛老太太走上最后几级台阶。
“这三位就是薛家的人了?”守在养心殿门口的太监见黄门领了人来,便上前问道。
黄门恭恭敬敬地点头称“是”。
“下去吧。”太监打发了黄门,转过头客气道,“陛下正在与几位阁老在议事,还请稍候。”
“有劳公公了。”
这边刚招呼完,身后威远侯府的人已经到了。
值守的太监仍是对他们说了相同的话,便退到了一边。
梁慕云认识溶溶,见到溶溶也在这里等待面圣,心里有些惊讶。她只知道那日在东宫,溶溶跟姐姐梁慕尘穿了一样料子的衣服,压了姐姐一头,心里对溶溶有些疙瘩。因此目光毫不顾忌地在溶溶身上打转,只是不经意地落在薛小山身上时,忽然失态喊出了声音:“父亲,那个人……”
“阿云!”侯夫人见她殿前失仪,忙低声喝止。
然而因着梁慕云这一声惊呼,威远侯和侯夫人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站在旁边的薛小山。这一打量,两个人皆是微愣。
今日薛小山换了一声崭新的衣裳,漆黑的杭绸,镶金的玉带,头发整整齐齐地拢束在一起,用一只玉簪固定着,再加上他此时神色绷得极紧,整个人看起来气度凛然,与平日的他判若两人。
溶溶自然听到了梁慕云的咋呼,别过头,威远侯和薛小山两人一远一近的同时映入眼帘,这才发现梁慕云咋呼的原因。
薛小山的轮廓,跟威远侯有五六分相似!
威远侯眸光幽深看向薛小山,薛小山跟他对视片刻,便将头转了过去。
“庆王爷、庆王侧妃到了。”又有黄门前来通传。
因是庆王来了,养心殿值守太监立马堆了笑上前:“请王爷在殿外稍等片刻,一会儿陛下就会传召。”
庆王点了点头,面含微笑:“这么多人,今儿可真热闹。”
威远侯拱手:“拜见王爷。”
庆王朝威远侯颔首示意。
论理,威远侯并不是他的岳父,不能行大礼。
“爹,您回京了?”今日随庆王进宫的只有梁慕尘,她并不知道进宫所为何事,见爹娘带着梁慕云站在这里,忙低声拜见。
侯夫人看见梁慕尘和庆王站在一起,心立马揪了起来。
三朝回门的时候,庆王并未陪梁慕尘回侯府,显然,庆王并不在意她。
侯夫人忍着心酸,压低了声音道:“你爹昨晚回来,还没来得及知会你。”
梁慕尘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没法询问父亲为何突然回京。只得福了一福,站在庆王身边,一扭头,却发现溶溶也在。
虽然奇怪为何溶溶会跟他们家的人一起面圣,但见到溶溶,这几日来压在心底的委屈尽数浮了出来,可怜巴巴地看向溶溶。
这几天她过得不太好,有一肚子的话想对溶溶说。
回门的时候,她没敢跟母亲说实话,怕母亲担忧。但她现在真的碰到了许多难题,需要跟溶溶说一说,请溶溶帮她出出主意。
接上梁慕尘的目光,溶溶心情复杂,正不知该如何回应时,养心殿开了门,王大太监走出来,含笑扫了一眼,见人都到齐了,拱了拱手,“诸位,请进去殿内说话。”
当下众人收了各自心思,躬身进殿。庆王领着梁慕尘走在最前头,威远侯府随之跟上,溶溶和薛小山扶着薛老太太走在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