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庆王妃站着等了一下,见庆王没有要一起进王府的意思,神色无波地扶着嬷嬷的手往里走去。
梁慕尘没有留意庆王的眼神,木然朝庆王福了一福,跟在王妃身后进府去了。
安忠见庆王一直站着没动,上前问道:“王爷今日还要外出吗?”
“回书房。”庆王莫名烦躁,一甩袖子也大步进了王府。
梁慕尘不知身后之人的表情,径直回到寒霜居,让丫鬟给自己散了发髻,取下沉重的头面,重新梳了个家常的随云髻,只可惜,身上的轻松并没有减轻梁慕尘心里的重压。
贴身丫鬟夏草见状,担忧道:“侧妃娘娘,今日入宫可是遇着什么事了?”
梁慕尘摇了摇头,示意夏草出去。
说难过,她当然难过。自小在边关,父亲是城里最大的官,而她自然在城中最尊贵最自在的姑娘,人人敬着她,人人捧着她。跟着母亲进了京,说起来前程比从前好了许多,可在京城,必得处处小心面面俱到,没得半刻松懈。以为这样熬着,能顺顺利利的当上太子妃,谁曾想,阴差阳错地嫁到庆王府做侧妃,随时随地头上顶着一个正妃主子。
她要适应,她必须适应。
想到在马车中的窘迫委屈,直到此时,梁慕尘方才觉出溶溶跟她说的都是掏心窝子的话。
庆王妃显然不是善茬,要想以后能顺顺当当的在王府过日子,她必须有庆王的爱才行。
庆王……
想到庆王,梁慕尘沉重的心情终于稍稍明朗了一些。
虽然跟庆王相处了不过短短的一晚,但这一晚经历的情绪起伏,似乎比她十几年加起来还长。
她忽然想起,刚刚在王府门口,庆王好像在看她?
梁慕尘心里又高兴了几分。
她伸手打开妆盒,把放在最底下一层的画册拿了出来,一页一页地翻看,只是心情与前日跟侯夫人一起翻看的心情大不相同。
前日跟母亲一起看的时候,她紧张、好奇又害怕。
而此时,她看着画册里的男女,脑中浮现得却是自己和庆王,若是他们也这般……
梁慕尘的脸烧得跟炭炉一样,她强忍着羞耻心,把她觉得要紧的几处书页折了一个角,然后把书放回原处。
“夏草。”
外头丫鬟应声推门进来:“侧妃有何吩咐?”
“你去王府厨房打点一下,叫他们准备几样精致的点心过来。”临行前,侯夫人专门给了一些散碎银子,让梁慕尘进王府之后打点一二,昨日已经赏过寒霜居屋里屋外的人,今日正好先去把厨房也打点一下。
夏草接了银子,应声下去了。
梁慕尘这才安心躺到榻上,闭着眼睛小憩。
这一觉她睡得很实,梦见自己跟着母亲妹妹一同回了边关的侯府,一进城,坐在马车里都能闻到街市的羊肉香味。等到她睁开眼睛时,发现日头已经偏西了。
她正欲喊人,忽然听见屋外夏草又急又快说话的声音。
夏草平时不会这么失态的。
“夏草。”梁慕尘喊了一声。
夏草推门进来,看着眼睛红红的,梁慕尘忙问:“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