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溶起床的时候,偌大的玉华宫里已经没人了。
许是连日的劳累在昨夜一起迸发,昨夜睡得死沉死沉的,竟然连元宝什么时候起身了都没有察觉,溶溶撑着懒懒的身子坐起来,心里觉得臊得慌。
阖宫上下没有人认为她是来正经做宫女的,但她自己把照顾好元宝当成头等大事来办,但这办得也太不像话了。都怪这龙榻睡起来太舒服,枕头里填的全是安神助眠的好物,才叫她睡得这样死。
等到她忐忑不安地换好衣服走出玉华宫,其余人都一切如常。
溶溶叹口气,盘算着再过段日子真的要跟元宝说说离开的事。元宝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一定不会为难她的。
“姑娘,早膳已经备好了,现在要用吗?”有个小宫女走上前来问道。
溶溶一时惊愕,道:“我?给我备了早膳?”
小宫女道:“早上元宝殿下用了茯苓粥觉得很好,特意给姑娘留了,叫姑娘起了之后用。”
原来是吃他们的剩饭,倒是还好,溶溶跟着小宫女往前走,边走边问:“千岁爷和殿下呢?”
“已经进宫了,”小宫女顿了顿,又道,“爷给姑娘留了马车,姑娘若想回去探望祖母,径直去便是,今儿两位主子在宫里用过晚膳才回来。”
太子吩咐的吗?
溶溶有些不信,但心底却很开心。
元宝在的时候还好,她陪着元宝说着笑着还觉不出什么,他们父子俩一离开,溶溶一个人呆在东宫就浑身不自在。
宫女帮她把早膳端上来,说是元宝吃剩下的,看着都跟新做的没差。溶溶高高兴兴地吃了两碗粥,便吩咐下头的人套车去梧桐巷。仍是向上回那般,马车停在巷子口。溶溶下了马车,正往前走,突然一个行色匆匆的人就撞了上来。
“呀!”溶溶的肩膀被她狠狠带了一下,那人自己摔得更狠,整个人绊到了地上。
溶溶见是个女子,忍着肩膀的疼去扶她起来,一瞧,竟然是认识的人。
“秋月,你没事吧?”
秋月的脸色不太好,见自己撞了溶溶,急忙道:“我没事,薛姑娘你没事吧?”
“都没事,就好。”溶溶拿帕子替她擦了擦脸上的灰,“这个时辰,你怎么不在绣坊?”
“唉,今儿本是老板检查绣件的日子,大伙儿在绣坊等了老半天了也没见着她,先前掌柜的来宅子里看过,说是没人,这会儿又让我再来看看,你说说她能跑到哪里去?”
没找到梅凝香?
溶溶道:“你别急,许是梅老板出门玩了。”
“我来绣坊这么久,她从来没错过过检查绣活的时间。”
“以前没有,未必今日就不是,你放心,梅老板那么稳妥的一个人,不会有事的。”
秋月重重的叹了口气,“借你吉言了,盼着这会儿去她宅子里能见着她。”
“快去吧,我就不耽搁姐姐的事了。”溶溶同秋月告了别,这才往自家走去。
一进门,就瞧着春杏在院里洗衣裳,薛老太太躺在一把椅子上眯着眼睛晒太阳。虽然脑袋还包扎着,祖母的表情却是十分安详。
春杏听见院门推开的声音抬起头,见是溶溶,顿时惊喜的迎上来。
“姑娘你回来啦?”
虽只几日没见,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太多,溶溶看见春杏,也生出一种如隔三秋之感。如今在东宫里过着富贵日子,真不如从前跟春杏在槐花巷的日子自在。
“祖母在睡觉么?”溶溶小声问。
“嗯,”春杏点头,把溶溶拉到堂屋里坐着,“老太太说在屋里躺太久了,早上瞧着日头好,便让公子把她抬到院子里晒太阳。先前还跟我说话呢,说着说着就没声了。”
溶溶跟着笑起来,又问:“怎么只你一人?”
“公子非要去街上看看有没有什么活儿做,吃完朝食就出去了,翡翠说出去买菜,去了大半个时辰也没回来。”春杏说着说着,把声音压得极低,“肯定是跑哪儿偷懒去了。”
的确有这可能,溶溶无奈地挑了挑眉。
“姑娘,要不你去侯府说说,把翡翠送回去吧。”
“你忘了,翡翠的手指有残疾,侯府不会要她的。”翡翠刚来的时候,溶溶心里是有些忌惮,如今她进了东宫,倒百无禁忌了,随翡翠怎么折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