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陪我去一趟静宁侯府。”
……
太子的车驾到达静宁侯府的时候,谢元初还没有回府。静宁侯在军中有公务,也不在府上。王宜兰只好赶到佛堂,请婆婆翟氏出面。
翟氏与皇后从前是手帕交,太子和谢元初在大相国寺学习的时候,皇后不便出宫探望,翟氏每月都去,与太子有长辈之谊。
因为有谢元初提前给她嘱咐的话,听到太子来访,她并不惊讶,坦然更衣前去迎驾。
然而当翟氏走到正堂的时候,发现除了太子,谢元蕤也在。
“殿下,这是我爹最喜欢的茶叶,你尝一下。”谢元蕤带着丫鬟正在给上座的太子奉茶。翟氏见状,顿时面色一沉,只是碍于太子在场,不好当面发作。
太子接过谢元蕤递来的茶盅,啜了一口,放在一边。“是蒙顶的石花,好茶。”
翟氏深深盯了谢元蕤一眼,只盯得她垂眸退到旁边,这才对太子道:“殿下,今日元初跟镇远侯府的几位公子去京郊游玩,要晚上才回来,要不我这就派人去把他叫回来?”
太子见翟氏来了,朝她微微颔首,道:“不必了,我来并不是找元初。”
“那是?”翟氏暗暗吃惊,难不成是来找薛溶溶的?
福全上前笑道:“侯夫人,是这样的,前阵子殿下跟世子一块到侯府的温泉庄子小住,皇孙殿下也去了,跟侯府一位叫溶溶的姑娘特别投缘,这回了东宫,皇孙殿下还一直想着说要接溶溶姑娘进东宫去玩,这不我们就来了。”
翟氏心中冷哼,接人就接人,还打着儿子的旗号,面上却不能表现出什么,只是笑道:“殿下稍事片刻,这就差人去把溶溶喊过来。”旁边的人立马跑出去喊溶溶。
“元宝殿下很喜欢溶溶吗?”谢元蕤笑着问。
太子自然没有回答她,是旁边的福全笑着说,“正是合了眼缘呢,我们皇孙殿下平日里都喜欢一个人玩。往后啊,可能还得多来侯府叨扰了。”
下去传话的下人很快就回来了,“溶溶今日受了风寒,实在不便去东宫陪伴皇孙殿下。”
今日溶溶被王宜兰罚跪,翟氏先前就看她有些苍白,不过现下她得为王宜兰遮掩一二,便道:“殿下在此,便是她身子不适,也该到院里回话。”
下人回道:“正走着呢,只是比我慢些,我怕贵人等急了,先过来回一声。”
话音刚落,便见溶溶对面的廊下走来,没进正堂就在院中跪了下去。
今日王宜兰的确罚得不重,然而薛溶溶原身在上一次罚跪中连命都丢掉了,即使重活过来,膝盖也是受了重创,今儿这一跪,立马把旧伤惹出来了。
“唷,溶溶姑娘真是病得重,瞧这脸白的,嘴唇都没色了!”福全在宫浸染十几年,早就将翟氏和侯府下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唉声叹气,一面觑着太子。
溶溶此刻脸白,一半是因着风寒,另外有一半却是因着太子的突然到来。
太子为什么会突然来侯府?为什么会突然说要让她去东宫陪伴元宝殿下?她不敢抬眼看他,只跪在院子里垂眸攥着衣角。
“既然病着,就别跪了。福全。”
“老奴在。”
“回去叫人把元宝给她的赏赐拿过来。”太子说着就起了身,路过溶溶身边时,溶溶只留了一抹余光,看到他的草龙花纹皂靴从眼前一晃而过。
太子是君,翟氏自然要送他出府。
然而翟氏前脚刚迈,谢元蕤也紧紧跟了出去。
“回去。”翟氏压低了声音道。
谢元蕤却宛若没有听到一般,径自越过翟氏往前走去。
不过,谢元蕤并不是去跟太子搭话的。
“福全公公,皇孙殿下很喜欢溶溶吗?”
福全陪着笑说,“是啊,可巧合了眼缘。”
“那可真是不巧。”谢元蕤叹了口气,目光却落在太子的背影上,“溶溶从侯府赎身了,再过几日就要离京回老家了。”
福全当然知道薛溶溶要赎身,不过有人是不知道的。福全拿余光去瞅,发现太子脚步没有一瞬间停滞就往前走去了。福全讨了个没趣儿,只好对谢元蕤笑道:“那可真是不巧了,元宝殿下要是知道了,估计得失落一下。”
“元宝殿下平日喜欢玩什么?”谢元蕤紧追不舍。
“殿下最近正玩着蹴鞠呢,平日里除了功课,最喜欢跟太子殿下玩双陆。”
“双陆?”她不会玩双陆,不过不要紧,她可以学,小孩子喜欢玩的东西,肯定不会太难谢元蕤在心里暗暗记了下来,“公公,那元宝殿下喜欢吃什么呢?我最近正在跟嫂子学做糕点,到时候可以送到东宫给……给元宝殿下和公公尝尝。”
“那老奴真是有口福了。元宝殿下他说不上有什么喜欢,也没什么不吃的,诶,对了,上次在你们家的温泉庄子上,他特别喜欢溶溶姑娘的手艺,三姑娘若是好奇,不妨问问溶溶姑娘。”眼看太子已经走出了侯府大门,福全朝谢元蕤拱手,“三姑娘,老奴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