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皇后看向小儿子,面上又露出几分欢颜:“母后最欣慰的便是你们兄弟二人和先帝与你父皇一般,自小关系便好。”
太子垂着脸微微皱了皱眉,饮了口茶水后,面上再没有露出半分。反而是郑王走到太子身侧,笑道:“大哥,我府里有个伶人眉眼长得极好,改日给你送过去。”
太子道:“罢了,我近日没有那心思。”
郑王知道太子与太子妃的情义非同一般,倒也不强求,想了想又道:“前些时日,下面的人孝敬我一方砚台,听闻是极好的,改天我给哥拿过来。”
林贤之匆匆的跑了回来:“皇后娘娘,静王殿下在宫门时,便被皇上的人叫走了,如今人去了正和宫,怕是不会过来了。”
周皇后唇角的笑意一收,眉宇间都是不喜:“皇上不是说了先让他们先来拜见本宫吗!怎么临时叫走了?可是有了什么事?”
林贤之为难的摇摇头:“奴婢问了,周围的人都不知道。”
郑王坐到太子身侧,端起了他身侧的茶,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才冷哼了一声:“我前番听人说那颜贵妃对静王一见如故,静王要娶的民女还是颜贵妃的同乡,她在明萃宫的时候便对静王说要见一见那女子。”
太子侧目看向郑王:“二弟别胡说,你近日一直在王府里闭门思过,去哪里听说了这事?”
郑王道:“我人是在王府,可这般的事我想知道也不难!”
太子抿了抿唇:“你这般,若再被父皇知道,少不得又要斥责你……”
郑王不以为然道:“父皇的心这些年来都在颜贵妃的身上,又怎会知道?”
周皇后绷着脸,恼怒道:“这个小贱人!狐媚子!她对静王一见如故又能如何!自己生不出来,还指望静王给她养老?!这算盘打得倒是好!可静王又能如何?她得先有命出宫才成!”
郑王垂眸沉思了片刻,笑了笑道:“母后说什么养老,她才比静王大几岁?她既如此看得上静王,那母后便和父皇好好说说,我与大哥两个儿子在,她看个年纪相当的侄子亲近,又是什么道理?”
太子侧目看了郑王一眼,眉头微挑:“你又要胡说,这般的事若传出去,父皇还不的气死?……”
周皇后也有些为难:“你父皇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最见不得本宫说静王的事,但凡沾染上静王不管有心无心都不许本宫过问。那颜贵妃,是你父皇的心甘肉,更是碰不得!平日里母后在你父皇面前,莫说指责一句,便是提一句,你父皇便能转身就走了。”
郑王又饮了一口茶,笑道:“父皇当初不就是看中了颜贵妃那张脸吗?静王正是少年慕艾的年纪,颜贵妃可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母后也不用多说,只要提一句两个人年纪相当。父皇再怎样,也都不年轻了……”
太子蹙眉道:“胡闹,父皇心里全是那颜贵妃!若是知道此事,心里指不定多难过!这些年父皇为了哄得颜贵妃对自己一心一意,还要将身段放得多低。你随口一句,这得给他添多大的心事和负担。他本就觉得自己年纪渐长,力有不逮……”
周皇后本是不以为然,可听了太子这话,忍不住目光微凝,冷笑了一声:“这般的事,有就有,没有就没有。随便说一句,若真没有你父皇也不会多想,太子想的多了。”
正和宫小厅里,此时只剩下了秦肃与段棠,以及伺候在一侧的张合、刘徽。
两个人都因颜薇与秦禹的离开,段棠放松了不少。今日的段棠虽没有刻意打扮过,可也不曾失礼,身上所穿所戴,都是徐年精心准备好的。
她梳着简单的百合髻,头上只戴了两个镶嵌着粉色碧玺的流苏花胜,发髻上还缠绕着小拇指大小的珍珠串,上身是象牙白的带小夹袄,下身是妃色的撒花拽地裙。脖颈上还有秦肃亲自戴上的多宝项圈。段棠本就长得极可人,这般的简单的配饰,将她的脸衬托的越发的精致,年纪趁得越发显小。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今日秦肃今日头戴银冠,穿着与段棠同种料子象牙白的直裰长袍,腰间束着银丝带白玉扣,下面缀着带妃色流苏的玉横。两个人脱去披风,乍一眼看过去,从衣袍到样貌都是极为般配的。
秦肃喝了汤,歪着头看了段棠眼,眼里的笑意掩都掩不住,轻声道:“多吃点,宫宴难吃。”
段棠佯怒瞪了秦肃一眼:“你方才就一直朝我嘴里塞东西,这会我是吃不下了,这点心都有二十多样,又不是喂猪,我们两个也吃不完啊!”
秦肃抿着唇,不肯笑,好半晌才道:“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