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贤之拍桌而起,怨气冲天的喝道:“咱家怎么不想说!咱家无时无刻不想将那冯千里叫过来,好好的问问,咱家与他冯家有什么仇什么怨!把女儿养成这般,单等着咱家来了,嫁给咱家!”
顾纪安似是被林贤之的动作吓了一跳:“顾某听说的,与林监军说得可不一样。”
林贤之满脸的有苦难言:“咱家那就是一句客套话,平日里常常这般夸赞宫中的娘娘,哪里知道他冯千里如此的不要脸,竟是送个女儿给咱家!你说咱家一个太监,娶个夫人做什么?!”
顾纪安沉默了片刻,看向林贤之:“顾某不知其中内情……”
林贤之不等顾纪安说完,急声道:“顾大人肯定是不知内情啊!当初这石江城里都传那冯家五小姐秀外内中,贤淑温良!可传言都是不可信的啊!顾大人是命好啊!没上了那冯千里的当!什么贤淑温良!那就是个母老虎!你看看你看看!咱家这身上就没有好地方。”、
顾纪安:……
“她那个人根本没什么道理可讲,一言不合就动手啊!”林贤之一边说话,一边卷起袖子来让顾纪安看,还歪着头让顾纪安看自己脑袋上那还没有下去的肿包,“咱家要不是还有皇命在身,真想不管不顾的和顾大人一起离开石江城啊!你不知道啊!她还派人监视咱家啊!刚才那个侍卫,就是她的心腹,但凡咱家私下里去叫冯千里,她必然马上就会赶过来……咱家在这石江城里,人生地不熟的,无依无靠,碰上了这等的人家,也是没有办法啊!”
顾纪安摸起茶盏来,放在唇边,轻轻抿了一口,久久不语,侧过脸看了一眼院内,这才勉强忍住笑意,淡淡的开口道:“林监军受苦了……”
石江城的后衙外,暴雨依旧。
段风冒着大雨疾步跑进后衙门口的廊下,便见自家的马车疾驰而来。
胡达从马车里跳了下去,杜威将马车拴在了后衙门外,急忙跟着过来。
段风惊讶的看向二人:“两位叔叔,那么大的雨,你们怎么过来了?”
胡达急声道:“我派人等在营外好几日了,今日才等到大爷出来办事,若不亲自来一趟,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安心!”
段风蹙起了眉头:“家里出了什么事?阿甜呢?”
胡达道:“家里没什么大事,可是大小姐不见了!”
段风肃然一惊:“什么?!好好的,怎么会不见了?”
胡达忙道:“大爷别着急,也不是不见了。前些时日,大小姐一直跟着沈大夫做医童,天气不好,就歇在后衙了。可是三天前,有人送信来说,有个急症的病人,沈大夫要带大小姐出趟远门。这笔迹也是大小姐的,可是我想来想去,总觉得不对,去营里好几趟,都找不到老爷!大爷又不能擅自离开,这才派人在营外守着!”
胡达说完,把一张字条给了段风。
——有个急症的病人,沈大夫带我去看看,过些时日就回来,别担心!
段棠的落款上,花了一朵小花。字迹很潦草,看起来就很匆忙,但是确实是段棠的字。
段风蹙眉看完,松了口气,安慰道:“放心好了,她没事,是真的和沈大夫出去了。”
胡达轻出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吓得我几天都睡不着。大爷和老爷都不在家,万一我把大小姐看丢了,那真是玩死难辞其咎啊!”
杜威道:“听闻那个沈大夫是安延府人氏,不如我现在动身去安延府那边找找看。小姐身边没有咱们自家的人,到底是不放心!”
段风道:“他们去给人看病,不见得就是回安延府去了,现在那边也正乱。两位叔叔就看好家,别的先不用担心。我会把这件事想办法告诉爹知道,到时候他自有主张。”
胡达看向段风,斟酌了片刻:“大爷,大小姐临走前一直在收粮食,买了好多粮食,眼看着这一天天的下雨,我真怕万一有水入了仓库,您看是不是要挪个地方?”
段风微微一怔:“她买了粮食做什么?买了多少粮食?”
胡达有些心虚,低声道:“我问了几次买那么多粮食做什么,大小姐只说有备无患!前段时间,还没怎么下雨,大小姐就开始收粮,许多粮店见咱家收粮食,给的还是市价,几乎清仓卖给咱们。”
胡达越说越小声:“六月中旬新粮快要下来了,粮价肯定要便宜的,那些粮商着急腾出仓库收新粮。我劝了好几次,可是大小姐自来有主张,几乎把城里的旧粮食都买回家了!”
杜威也心有余悸道:“大少爷是不知道啊!咱们家西校场的粮仓都堆满了!那可是整整两个大仓库的粮食啊!要不是地势高,只怕早进水了!最近我白日黑夜的带着大铁他们几个,在那边看仓库,整日的提心吊胆的啊!大几千两银子的粮食啊!咱们那么一大家子,几十年也吃不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