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坐在炉子前满脸不甘:“我刚在城内转了一圈,城内冻饿而死的百姓又多了十几个。这还是在城内,城外只会更惨!”
宋献策提起炉子上的水壶给李岩添了杯茶水,笑着说道:“林泉心善,看到人间疾苦总是感同身受。可即便盛世之中,冬春之际青黄不接的时候城内也不乏几具路倒,何况此时生逢乱世呢?”
李岩还要再说,牛金星面带不悦道:“林泉,先取陕西三边之地,随后东征京师,这是在襄阳时便定下的策略,岂能随意更改?”
这时自鸣钟整点报时的钟声响起,宋献策打圆场说:“十二点了,该吃饭了!”
“这余家军送的自鸣钟正是好东西,不仅报时精准,还能随时都知道时间,真是巧夺天工啊!”
牛金星笑着说:“也不知道余家军是从哪里得到这些精巧物件。有这些东西,便是出去行商,也能富甲天下吧,哈哈哈哈!”
“只怕那位余司令心有不甘,”宋献策笑着笑着,突然脸色一正:“余家军占据荆州,也有不臣之心,我们不可不防。”
李岩深有感触,道:“余家军确实不可小觑,看看咱们这屋子里,自鸣钟、火炉、玻璃茶具,全都是余家军卖来的东西。这短短几个月,余家军从我军手里赚走了多少银子!”
“荆州那边最近有什么消息吗?”
“据报除夕夜,余家军与张献忠在夷陵打过一仗,余家军大获全胜,张献忠想要插足蜀中的手刚伸出来就被余家军给砍了。”
牛金星道:“留余家军在荆州还是有些作用的啊,有他们堵在那里,张献忠无论北上还是西进都无机会,只能去扰乱江南了。”
宋献策道:“当初林泉与余家军谈判,不是有约定,余家军每年向我军交军粮五万石、铠甲三千副,火炮三十门吗?如今已是新的一年,该催余家军履约了。”
说起这个李岩就有怨气,去年余家军借口新到荆州立足未稳,只肯交铠甲与火炮,粮食却只交了五千石。最后还是闯军用缴获的战利品换,才换到了一批粮食。
如今才刚年初,李岩不用想也知道余家军肯定有一堆的借口等在那。
牛金星道:“如今我朝初立,各有封赏。不如以封爵之名,召余诚入京,如何?”
“该封赏个什么官职,才能让其动心?”
“我看不如奏请圣上,给其封侯。”
李岩却在摇头:“前次顾侍郎前往荆州,召余诚入京时,其便借口腿疾推辞,可见对我军防范甚深。我看他这次必定也会拒绝。”
这时门外侍从来报,午饭已经准备好了,请几位大人就餐。
饭厅就在公事房隔壁,三人出门时看到门外候着一人,看服色并非大顺军中之人。
吏员汇报说此人乃是余家军中人,每月一次要来保养自鸣钟。
李岩心中警醒,道:“公事房内有机要公文,怎能让外人出入?”
牛金星劝道:“无妨,此事我知晓。其每次保养,都有两人跟着,只字片纸也不会让他看到。”
李岩这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