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黑斑招杀戮,赤青和这世上的人不会允许黑斑存在,我不愿你成为众矢之的,更不愿你与我唯一的血亲厮杀。翦瑀,我想与你一生一世平安欢喜,你答应我可好?”
翦瑀的手微顿,停滞一息,又轻柔抚着她的发,柔声应答:“好,我答应你。”
温存少时,二人前去沐浴换喜衣。百灵宫弟子亦皆是一大早便忙忙碌碌,布置喜堂,准备喜宴,以及安排宾客席位和“喜贺”顺序,一切有条不紊。
所谓喜贺,乃是江湖近些年来盛行的成亲礼,在新人拜堂之后,由各个大小势力的主事之人持贺礼,按照地位由低到高的顺序亲自送与新人(由低到高寓意为节节高升)这样做一来是显示排面,二来是表明心有交好之意,三来是威慑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宵小之辈。
可以说喜贺时有多少势力送礼,送的礼贵重与否皆是表明一个门派或家族的名望之高低,亦会稍稍展露一些江湖势力盘根错杂的关系。
或许于颜彩漪和翦瑀来说拜堂更重要,但于百灵宫来说一定是喜贺为重中之重,因此如果有人想借机打压百灵宫,破坏喜贺是最有效的手段。
百灵宫弟子也明白这点,是以今日守备更加森严,且暗中派人寻找昨夜那不知想作何的小贼。此外,她们打算将在今日还闹事的都请出去。
“又是你这丑八怪,你昨日便故意撞我,今日还如此,是觉得本姑娘好拿捏,还是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尖细的声音扰得人心烦,百灵宫主事堂弟子皱眉,想公事公办,然为其师姐拦下。
“香陵柳家,今后会成为我派合作势力之一,不好开罪。而那古怪的男子虽衣着不凡,但举止颇有一股小家子气,不像大家族之人,倒像那些落魄世家的怨子,将他请出去吧。”
主事弟子闻言颔首,忙去解决纠纷。柳家小姐倒是很给面子,并未咄咄逼人。至于那干瘦男子竟甩出一块名士楼的令牌?并老老实实向柳家小姐道歉,让主事弟子一时拿不准该如何处理。还是其师姐出面,先请柳家小姐入席,又在确认名士令牌真伪和比对重客名单后将干瘦男子也请入席。
此事并未溅起多大水花。
很快,良辰吉时至,但闻噼里啪啦鞭炮响,红绫火绸铺满地,日光喜气洒堂前。
璧人一对自远处来,携流光宝气,踩喜珠玉石,笑面迎人,宾客道喜。直至新人入喜堂,道喜声才渐渐消落。
(踩喜珠玉石:鹅卵石地上洒喜珠,喜珠为内有红汁的颗粒果子,壁薄汁厚。香陵婚庆习俗是新人踩喜珠,红汁覆着鹅卵石上越多,喜气越足,福气越多)
至静,坐在父母席位的秦珵以眼神示意主婚的太行现掌门聂禾,聂禾扬声念起——
“一拜天地,拜谢天地赐得心姻缘。”
“二拜高堂,拜谢父母长辈养育教导之恩。”
“夫妻对拜,立誓永结同心福难同当。”
“礼成,拜谢众宾客,新人入福喜主座,众宾客献喜贺。”
翦瑀与颜彩漪坐于高台第二阶主座,其上阶乃福寿主座,坐着的是秦珵,其下阶为福顺主座,若有同胞兄弟姊妹则会落座于此。江湖与民间成亲习俗有很多不同,其中最明显的即是新娘无需戴红盖头,一来无遮面示人既表尊重又表心无愧对,二来江湖无有闺阁规矩,女子并非不能见人。
因此当第一个献礼者上前时,目无遮物的颜彩漪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
那是一个锦衣披身、干瘦丑陋的男子,当然颜彩漪不是厌其丑陋,而是她从这人的眼神中读出“不怀好意”四个大字。
果然,这人开嗓就是一句:“在下乃颜宫主的旧识,今日特地来此给颜宫主以及太行宗献上大礼。”
且看这人两手空空,哪里有礼,另外为何带上太行宗?众宾客心生狐疑,但并未喧闹,仅安静地等着干瘦男子的下文。
至于太行宗这边,秦珵有不好的预感,忙递给聂禾一个眼神,示意他戒备。
干瘦男子也不卖关子,扯着嗓子大喊:“翦瑀乃女……”
“嗖!”一支毛笔飞过去,直接没入干瘦男子的眉心,干瘦男子瞪着眼,满是不敢置信,在他倒下前,他用最后的力气说出一个“子”字,可惜被一道咳嗽声掩盖。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聂禾负手而立,轻笑:“这位乃前邪道安插在名士楼的细作,也就是望雨先生景焕。本掌门方才发觉其真正身份,这才出手,免得他乱说些莫须有的话坏了我师侄的喜事。诸位可有意见?”
他这样说配上一副假笑,中小门派的人敢提意见才怪,只是心里免不了犯嘀咕。他们看向翦瑀的眼神难免有点不对劲,也无人再上前献礼。
气氛陡然冷下来。
见此,秦珵蹙眉,给聂禾飞眼神,让他先上,镇场。
聂禾明白,刚想迈开脚,就有一道身影立于喜堂中央。
“既然诸位羞怯,那就我先来吧,我藏锋门没啥好东西,就送你二人一对雌雄剑罢。”藏锋掌门费渡抱拳一礼,语气熟稔。
而他送的礼可是让众宾客倒吸一口凉气。冶炼大师“名道一”生前打造的最符合他心意的雌雄剑就是这一对,名唤“莫问太极”。据说这对雌雄剑一同出剑时能引得天地异象,且轻轻一劈就能将山劈成两半,颇为玄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