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叔公的声音,叔公在拼尽全力救我,或者应该说救翦瑀。
于翦瑀来说,背负太行宗前行是责任,他应该是最出色的弟子,是求仙问道的探路石。
但于我来说,我不过也是芸芸众生之一,是渺小的、平凡的,能仰望天便知足的凡人罢了。我累了,也许此番遭遇是上天的怜悯,我许是可以不做翦瑀了……
“医师姑娘,这……”
“不必慌张,让我来罢。”
医师的声音……有种清凉的感觉,但却不冷,像是冬日里的初雪。
雪在南方难见,我只见过一次,也不是在南方,而是在送师兄到雪山求医的时候。那里的雪十足的冰冷,冷的刺骨,就如太上忘情道一般。我若还能活,以后也应该会是那样的吧。
“请等一下!”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叔公的声音有些窘迫。
“……秦掌门放心,我对太行的秘辛无甚兴趣。您若不想离开,转过身去便好。”
我晓得发生什么了……
“医、医师姑娘,我师侄的情况为何与常人不同?”叔公应是为了缓解尴尬而没话找话。
“也无甚特别。我想您是很看重这位……公子,约莫此前医师皆对他有所施药,无一遗漏,可对?”
“嗯,不错。翦瑀不单是我太行未来掌门人,也是我们这些叔伯愿拿命去护着的师侄。即便老道身为掌门,对待门中弟子理应公正,也无法不偏心呐。”
叔公……
“但也正因如此,他的病症才会较其他人棘手。”
“这是为何?”
“入木蛊食药,是药三分毒,胡乱混用更是剧毒。蛊虫本为毒物,不怕毒,但其流窜于血脉之中,便会造成毒侵经脉,是以这位公子的状况较他人严峻些。但也好在有药物堵住了入木蛊的口,它尚且没能蚕食经脉腑脏,否则便无力回天了。”
于她解释间,翦瑀竟感觉到身体的穴位生了刺痛,这钟壁也好似薄了一点。
“原来如此……医师姑娘,依你看,这蛊是如何下得?”
翦瑀也有所好奇,自己与叔公他们在此地吃穿用度皆是统一。按理说若是外贼谋害,理应下于酒水饭菜,全员不能幸免。若是家贼,理应有所针对,且为了免受怀疑也不应致使大部分弟子中招。
“由人携带。此蛊触之便可于不知不觉间钻入肌肤,暗中于体内作乱阴阳,达阴盛格阳。虚阳浮于体表,呈现红润温热之象,实际内里阴寒之极。此阴寒越盛,朝气越难存蓄,久而久之体内原有朝气被蚕食殆尽,外来朝气又闯不进来,人便走向消亡。且入木蛊还为极饿蛊,好食气血腑脏,若无深厚之气阻隔作替食,中蛊者不至三日便成空壳一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