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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雪夜（第2页）

我终于成了孤独的人，就像她从前对我说的，“人就是最孤独的”。

我发了疯，大吼着冲出家门，把自己一头栽在积雪里。嘴里的雪化了水，咽进喉咙里只剩苦涩。

屋外真的好冷，冷得连眼泪也流不出了。于是我只能无助地嘶吼着，直到喉咙里遍布了血腥味，直到再怎么也发不出声来，直到眼前一片黑暗。

如果能就这样死去，似乎也不错啊……

我咧开满是血迹的嘴角，怨恨地注视着那片看不见太阳的天。

再次醒来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了。睁开眼看到的还是那块满是细小裂痕的熟悉的土灰天花板。泪水又一次不听使唤地从眼角滑落，留下冰冷的痕迹。

外面不再下雪了。

“啊，你终于醒了。”

耳边传来时常在哪里听过的充满磁性的嗓音，脑子顿了顿，才想起来那是魔人叔叔的声音。

“……”

我动了动嗓子，发出像是漏风的声音。嘴唇有些痒，大概是裂开的伤口正在愈合的缘故吧。

“你这孩子也真是的，只穿着单衣就躺在外面，不要命了么？”叔叔的金色瞳孔中流露出担忧，“即使只有一个人，也要好好活下去啊……我会照看你直到你身体好起来为止，这段时间你就放宽心吧。”他的声音从斥责转变为了柔和。

“……”

我还是发不出声。

“你昏迷了两三天，现在就别想着起来了。可惜我不会魔法，不然可以快些把你治好。”叔叔说着，起身去锅里端了药。

他用巨大的手指捏起勺子给我喂药的动作着实有些滑稽，像成年人在玩小孩子的家庭角色扮演游戏。

“咳、咳……”

有了汤药的滋润，我的嗓子总算摆脱了极致的干燥状态，至少能发出点声音来，这是好的。

可是，没有奶奶陪伴的我，心里的话又要跟谁诉说呢？

也许是因为年轻，我的身体恢复得很快，再加上叔叔特制汤药的调理，没过几天，我就回到了正常的状态。

见我好得差不多了，叔叔很是欣慰。

然而，我也从他那个欣慰的表情里，读出了别离。

“您不回来了么？”

我低声问道。

“我们的军队要开拔回前线了……说是人手不够。”

叔叔提到这个，眼睛里的光彩瞬间黯淡了几分。

“那么您会杀人么？”

我犹豫了片刻，咬牙问出了这个问题。

“……”叔叔用他金色的眼睛俯视了我片刻，像是在迟疑，最终无奈地笑了笑，“应该会吧……也许下次见面，我们就是敌人了。”他没有避开这个问题，很认真地回复了我。

这便是我预料之中的答案了。

我喜欢他那双金色不带任何杂质的双眼，我始终相信那是一双能够照亮寒冷黑夜的眼睛。如果……

临走前，他给了我一袋金币，让我去任何我想去的地方。以那袋金币的数量，我甚至可以在都城过上不错的生活。

这也是与他的永别了吧。我无声地咧了咧嘴。

到头来自己还是只剩一个人了啊……

如果——

突然，我的眼神变得异常锐利。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提起那袋金币就向外疯跑而去……

序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