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仅仅两年过去,大姑姑就如爹爹预言的那样,背上了沉重的债务,许多人排队去她的酒店讨债,爹爹则冷嘲热讽,落井下石,觉得她早该有此下场。
爹爹和大姑姑之间的矛盾,也曾有人试图调和,这个人就是云水伯父。
有一年爹爹开车去沙场,云水伯父坐在副驾驶上,他和爹爹说,大姑姑有意出钱买下爹爹的股份。
爹爹开价200万。
结果大姑姑说,最多出160万给他。
爹爹就冷笑着说:“你信不信?只要答应了她这个160万,她保准还会降价!一口价!200万,少一分都不行。”
那时候正在开车下坡,本来路就不平,现在更加左摇右晃得厉害。
又过了一个星期,还是那条下坡路,爹爹和云水伯父已经叫价叫到了300万——也不知道是房价涨的厉害,还是他心里的怒气涨的厉害。
最后当然是没有达成了。
云水伯父也算是白忙活一场,他叹着气:“唉,你们姐弟俩真是一个比一个倔。我是拿你们没办法了,看你们自己的了。”
云水伯父年纪大约比大姑姑还大点,长得高高胖胖的,脸上皮肤不大好,有些许坑洼,肤色像黄土,眼睛大,面相比较像西伯利亚和蒙古混血,总之是很经典的壮年人。
他讲话有时候挺有道理和文化——至少我所接触的他是这种人。
但是在星港咖啡吃饭的时候,服务员端了牛仔骨上来,云水伯父叫他添茶,服务员上茶稍慢了些,爹爹却说出另一番话来:“上回你在倒周宾馆吃饭,那个服务员给你骂的狗血淋头,你还记不记得?”
他这话大概是在点现在上菜这个服务员:小心伺候着,不然这位大爷可不饶你。
云水伯父把茶水倒进茶壶里,接话道:“害~那个服务员,态度又不好,做事又差劲,我都不知道他在傲什么?”
茶水倒好,云水伯父夹了一块牛仔骨到碗里:“本来也不想管他,谁叫他故意耽误事儿?”
爹爹好笑道:“那你也不能追着人家骂啊?一路拎着个铁壶,从包厢追到大厅,个个都看着你。”
云水伯父双眼微张,嘴角下撇:“欸!我管他们看不看?我不教他做人,难道还任他欺负了?”
想象一下云水伯父这样接近一米八的壮汉,拎着个铁壶到处追人的场景……
啧,恐怖如斯啊!
我爹跟云水伯父闲聊完,又说了些别的事。
我忙着吃牛仔骨,剩下的心神还要分辨自己的动作会不会惹得我爹注意——万一被他看到我,不管是我在做什么,都有可能被教训——因此我并没有听到他们说什么。
吃完饭,云水伯父还要在这儿打麻将,他叫了几个人来。
爹爹先送我回去,路上他跟我说:“不好好读书的话,将来就只能当服务员了。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