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隐约感觉陆云舒在阴阳怪气,可她表现得过于乖巧,叫裴绍行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忖了忖,继续盘问她,“在春合院,确定没有对我母亲做什么不敬的事?”
“妾身怎么敢呢。”
陆云舒贴心地为他添了半盏茶水,“只要母亲待妾身好,妾身自然不会与她起冲突,方才就是惦记夫君,回来时走得急了,不小心摔了一下,不碍事的,夫君放心吧。”
裴绍行莫名听笑了,真是自作多情。
他不想听陆云舒继续说那些肉麻恶心的话,走到净室前张开双臂。
陆云舒很少伺候人,被他的举动弄得一愣,裴绍行语气不耐,“还不过来伺候我沐浴?”
陆云舒以为自己听错了,飞快起身,“哦,马上,妾身这就去给夫君放水。”她避重就轻,绕开裴绍行往净室里头去。
裴绍行又岂会看不出她在逃避,单手一抓提出她的后领,“我叫你,过、来。”
陆云舒恨不得当场给他两拳,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重新收拾好脸上的神情,笑着走过去,一件一件地帮他褪去衣衫,到了最后,她讨好似的盯着裴绍行的眼睛,半点不敢往别处瞟,“夫君,你可以沐浴了。”
裴绍行见不得她这副看似矜持,实则虚伪的样子,“你这种女人也有羞耻心么?”
陆云舒直言不讳,笑着承认,“妾身的确没有羞耻心,只是不知夫君口中的,这种女人……究竟是哪种女人?”
“你是什么人,自己心里有数。”裴绍行嗤笑,“非要我说,那就是可以为了荣华富贵,摒弃原则与自尊的女人。”
陆云舒维持的笑有了一丝裂痕。
“夫君说的是,我的确是可以为了荣华富贵不择手段的女人,试问有几个人不喜欢过富裕安乐的日子?这世间能像夫君这般清高自傲的,都是已经享尽了富贵,才对富贵不屑一顾。”
裴绍行现在是多一眼也不想看她,兀自去了净室,正当陆云舒松口气时,他又开口了,“为人妻子,就不知道过来伺候吗?”
刚坐下喝口水,又被人使唤,陆云舒猛地攥紧拳头。
“不愿意?”净室里的人还在说,“那你把司柳叫过来伺候。”
陆云舒立刻坐不住了,站起身时,整个人控制不住的颤抖,“你把司柳怎么了?”
难怪自她起床后就没再看到司柳了,而今日一个白天,裴绍行也不在,他该不会……
陆云舒不敢再往下想。
裴绍行方才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陆云舒情绪如此激动,“……你敢质问我?”
事关司柳,陆云舒忍不了他的大少爷脾气,抄起桌上裴绍行喝过的茶盏冲进去,扬手将茶汤茶叶一并泼在他脸上。
“我最后一次提醒你,你如何磋磨我,我都可以忍,唯独我身边的人,你敢动她一根汗毛,我就敢跟你拼命!”
“陆云舒,你疯了?”
裴绍行没有提防,被泼了一脸茶水,气得他火冒三丈,蹭一下从池子里站起来,也顾不得自己还没穿衣服,拔腿朝陆云舒走过去。
陆云舒是害怕的,可她不能让司柳出事,硬着头皮迎了上去,下意识伸手去拽他衣领,可男人此刻光着膀子,她只好改成掐他脖子,“快说,司柳到底被你怎么了!”
裴绍行从未想过有人胆敢掐他脖子,抬手就去拧陆云舒的胳膊,势要把所有愤怒都发泄出来,他拧得格外用力。
陆云舒痛呼一声,出于自保的本能,抬脚踹向裴绍行,换作寻常人也许会中招,可汝宁侯府世代武将,裴绍行也是习武之人,反应敏捷,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脚踝。
一手一脚被制住,陆云舒不敢再乱动了,但是气不过,趁其不备,脑袋忽然前冲撞在裴绍行下巴上,直接把人撞进池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