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自裴绍行说完最后一个字,两个人一路上再没有说过半句,回府后,果不其然,门口站着吴嬷嬷,一见到两人回来,告知她们去心远堂一趟。
陆云舒早就做好了完全准备,到了心远堂,里头除了老夫人,还有汝宁侯与卢氏。
“祖母,父亲母亲。”陆云舒微微屈膝,“我把夫君带回来了。”
汝宁侯二话不说,猛地一拍桌案,“裴绍行,你老实交代,又去红袖招做什么了?”
裴绍行神色淡然,“红袖招是什么地方,爹不是很清楚吗?”
“你……”被卢氏瞪着,汝宁侯一时下不来台。
所幸陆云舒出声解围,“父亲息怒,夫君是被一帮朋友叫了去,只是吃了些酒,没做什么出格的事,风声也不会传到京城去,还请父亲与祖母原谅他这一回。”
汝宁侯与老夫人之所以弄出三堂会审,就是为了在她面前给裴绍行一个教训,好好长长记性,从今往后一心一意对她,同时也是给陆云舒立威。
可陆云舒在乎的根本不是他去青楼做了什么。
她身为妻子愿意替裴绍行解围,即便老夫人与汝宁侯知道她没说实话,也不打算计较下去,“好,看在云舒的面子上,姑且原谅你这一回,但若有下次,为父就要将你禁足,听见没有!”
裴绍行依旧是漫不经心的样子。
“够了!”卢氏见不得一群人讨伐自己的宝贝儿子,推开汝宁侯,“行哥儿只是吃些酒,又不是犯了什么滔天大错,有必要弄成这样吗?叫外人看了,岂不是笑话行哥儿?”
汝宁侯竖起眉毛,“哪里有外人,你说说看?”
卢氏瞥了眼陆云舒,撇撇嘴默不作声。
陆云舒更不在意卢氏的想法了,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唇角,“没什么事的话,媳妇先告辞了。”
老夫人挥挥手,“累了一晚上,回去好好歇着吧,明日请安就免了。”
“谢祖母。”
陆云舒走了,三堂会审亦无需进行下去,汝宁侯警告他,“裴绍行,你看看,云舒这个时候都在为你说话!”
卢氏见不得他拿乔,挤开汝宁侯护在裴绍行身前,“老东西,你有什么资格说行哥儿?你年轻的时候,就算没有个三妻四妾,外头的红粉知己也不少吧?行哥儿去吃些花酒怎么了?那陆云舒若是介意,就说明这个女人善妒,如何能当侯府贵妻?”
“你可闭嘴吧!”汝宁侯压低声呵斥卢氏,又瞟了眼老夫人,果然老夫人黑着一张脸,对卢氏十分不满。
卢氏也是破罐子破摔,“母亲,您别生气,媳妇也没说错什么,行哥儿只是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误,之前裴庆元出去鬼混的时候,我不也没说什么吗?”
“今时不同往日。”老夫人冷冷睇了她一眼,“从前是先帝在位,还算善待我汝宁侯满门,没人敢对侯府指手画脚,说三道四,可如今的皇帝,视我们为眼中钉肉中刺,朝中一帮言官同样虎视眈眈,逮着机会便要参侯府一本。”
汝宁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行哥儿是侯府唯一独苗,将来要承袭汝宁侯爵位,若是被人抓了错处,这百年荣华付之一炬不提,就是性命也难保!你这愚蠢妇人,整天就知道计较点芝麻大点的小事!”
“我……”卢氏从来没去过这一层面的事,只觉得老夫人与汝宁侯偏心一个外人,被他们这么一说,一时无言。
裴绍行站了出来,“祖母放心,往后,孙儿会谨言慎行。”后脚随着陆云舒走了。
待人都散去,汝宁侯与卢氏一并往春和院去,路上卢氏兀自嘀咕着,“你们说的,无非就是叫行哥儿行事谨慎些,可是关娶妻什么事啊?我看那丹阳郡主是先烈遗孤,又是皇后娘娘的嫡亲侄女,出身高贵。”
“最重要的是,人家对咱们行哥儿有意,放着这么好的媳妇不要,偏娶个什么商贾之女,照我说呀,老夫人真喜欢陆云舒,不如叫丹阳过门了,再收她做小房,反正儿子又不是只有陆云舒一个会生……”
汝宁侯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左右环视一圈,确定没人后,才指着卢氏鼻子,“你、你个蠢笨如猪的!说了这么多,你居然还不明白?行,你继续作吧,最好把咱们全府的人都弄死了才好!”
说完甩袖而去,当夜歇在书房里,翻来覆去就想着一件事,好在之前裴绍行一直养在老夫人膝下,否则若学得跟卢氏一般,他才真绝望。
而卢氏同样气恼,她觉得自己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也不知道他们一个个被陆云舒灌了什么迷魂汤。
另一厢,陆云舒与裴绍行前后脚回到房里,裴绍行反手锁上门。
陆云舒没理会他,收拾衣物准备重新沐浴,裴绍行受不了这样的沉默,拽住她手腕,“你打算一直不说话?”
“妾身该说什么?”陆云舒直视着他。
裴绍行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总觉不舒坦,可面对她的疑问,他又不知该如何作答,最后只能默默收回手。
陆云舒以为今夜就这么和平结束,哪知沐浴到一半,裴绍行进来了,她看着他,脸上没有半点慌乱,“夫君有什么话,非要这个时候进来说?”
裴绍行没理会她的阴阳怪气,自顾自解开衣衫,陆云舒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不曾回避。
同样的伎俩,她不会再上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