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弯腰,顺便凑到她跟前,看向不远处正把玩着马鞭的严霁楼,笑着问:“那是你男人啊?”
绿腰心里好没意思,怎么人人都来乱点鸳鸯谱。
“我弟弟。”她这样回答。
“我还以为……”妇人为自己的走眼失笑,貌似还是不甘心,朝严霁楼所在方向又看一眼,问道:“你弟弟多大,还在读书吗?”
“是。”
“今年可婚配了?”
“没有。”
“那正好了,我娘家有一妹子,年方十六,生的如花似玉,不知……”
绿腰正要回答,严霁楼手里提着刚刚看好的马鞭过来,“嫂嫂快些吃吧,这里苍蝇太多,我瞧着不大干净。”
绿腰刚吃几口,就被严霁楼这样扯走,未免心疼无辜支出的钱财,就问他说:难道不是他自己说的,只有遂他们的意,才能叫他们更快闭嘴吗?
严霁楼侧头看她一眼,相当傲慢地举了下鞭子,“直接动手也能。”
绿腰语塞,知道这个小叔子是个顶顶古怪的人,也不去再纠结此事。
她只是在心里更加确定,此人对待旁人,有一种视若尘泥的傲慢,而且不可更改,甚至乐在其中。
只不过同那种眼高于顶的人不一样的是,他这种傲慢十分平等,当然,也因着这种平等,而显得更加残忍。
妇人站在原地,见二人远远离去,露出气馁神色。
又一想,方才听见少年叫什么嫂嫂,当即面露忌讳,做起世尘之叹,暗中感慨:如今这些野鸳鸯,都敢这样明目张胆了吗?
哗的一声,将碗里剩余的凉粉,全都泼到一旁的杂草地里,然后开始洗碗。
集市上又有些卖瓜果糕饼,杂耍点心的,绿腰随走随看,各样买了一些,至于马具,严霁楼眼光高,还真看不上地摊上这些杂货,左挑右捡,也就拿了一个马鞭而已。
这时候暮色缭绕,炊烟四起,已经到了下午。
两人打包好各自采买的杂货,回家。
路上经过村口,远远地望见有一队小兵押人。
严霁楼生性冷淡,从不为路边的热闹驻足,这一回,却主动停下脚步。
绿腰心下生奇,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在那边的沙丘上,几个穿官差衣裳的小兵,正押着一队人马。
囚车停在一旁。
“把钱交出来!”
一个戴镣铐的妇人跪在地上,“没有,真不是我,我没偷……”
“你怎么证明你没偷,你没偷,我们买酒的钱怎么没了?那么多人可都看着呢,赶快交出来,也少受些活罪!”
妇人伏在地上干嚎,这些天哭的太多,她已经没了眼泪。
“押你们这些贼囚,真是半分好捞不到,尽他娘的受苦受累。”那兵丁望一眼云天,扶正头盔。
绿腰看明白了,这是押送犯人服刑的囚车,地上那个女人,正是当初为得到裁缝铺,陷害她的罪魁祸首,也是在满月宴上,孜孜不倦,向众人诋毁她的那一位。
“听说你当初诬陷别人偷东西,如今看来,做贼的原来是你自己。”
其中一个小兵不知道从哪儿听到这消息,嫉恶如仇地把它给说出来。
众人听后,纷纷嗤之以鼻,唾向地上那人,以示鄙夷。
“咱们先走,叫这贼囚自己在后头慢慢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