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护士走出来,搀扶住了那个哭嚎的老太太,纷纷劝慰她冷静点不要哭。
万飞雨在一边冷眼观察,发现门口只是出现这些护士,林衍没出来,病人也没推出来,这些护士的劝说也都是语焉不详,没有一句确切告诉家属病人没死的话。
看起来,飞雪还是死了!
也是,一路上看到出的那么多血,林衍如果不是神仙,是绝对救不回飞雪的,手术灯亮那么长时间,估计是林衍在拖延时间想法子应对。
万飞雨做出这个判断之后,心情很是复杂,有一点喜悦,但更多的居然是悲伤,看起来,良心没有完全被狗吃干净。
但悲伤并不能阻止万飞雨继续执行铁詹拟定的阴谋,她掏出电话发了个信息:“飞雪死了!”
很快,门口那些鬼鬼祟祟的人簇拥到林颐堂门口,一个刀条脸男人一挥手,四个头缠白棉布孝布的人飞快蹿上顶楼,扔下两条触目惊心的白底黑字横幅,覆盖在大红的庆贺红绸上。
左侧:“林颐堂庸医杀人,万飞雪一尸两命,天理何在!”
右侧:“林书记一手遮天,母子俩含冤九泉,青天在上!”
楼顶正中间悬挂一个横批:“杀人偿命!”
这一下,刚刚还喜气盈盈的门头顷刻间变成了鬼气森森,那一大帮男男女女神情冷漠,一脸滚刀肉般的阴狠。
刀条脸大声叫道:“各位父老乡亲,大家都看到了吧?警察同志送来的病人,都能被这里面的庸医给治死了,那可是一尸两命啊!这诊所是今天才开业,就治死了人,你们还敢继续当他们的会员吗?”
这一声喊叫,无疑是起到了巨大的煽动作用,即便不是林颐堂的责任,开业第一天就死人也忒不吉利,做这里的会员的确挺晦气的,好几个女人就去办理退卡手续。
何凤跟林浵脸色苍白的坐在接待室里,旁边的沙发上还坐着赵未央。
这几个女人气势汹汹的要退卡,林浵还想解释,赵未央却柔柔的站起来,扶着已经能看出来的肚子走过来说道:“可以的,等会儿我哥哥从手术室出来就给大家退,还请稍微等一会儿行吗?”
这几个女人中间,有一个是个干部家属,认识赵未央,她一听市委书记夫人管林大夫叫“哥哥”,心里就转了个圈子,赶紧拉住那几个不依不饶的同伴,赔笑说道:“没事没事,我们等林大夫出来。”
门口忽然开过来一辆悬挂着“H省民间百态采访车”牌子的车,停下后,几个男男女女跳下车,带着长枪短炮的摄像机照相机,一个女人牵着话筒跑到门口,询问那个刀条脸男人:“请问你是死者家属吗?你确定死者是因为救治不力,人为造成死亡的吗?”
刀条脸是专业医闹老手了,一脸沉痛的说道:“死者万飞雪是我的嫡亲表妹,我姑姑最疼这个女儿,没成想,怀着孕来就诊,却被天杀的庸医给坑死了……”
这时候,两个苍老的哭嚎传来:“我苦命的女儿啊!”
“我们也不活了啊!”
万飞雨搀扶着父母走出来,三个人都是货真价实一脸泪,即便是天性凉薄,终究是死了亲人,这泪倒不是强挤出来的。
摄像的眼睛一亮,赶紧把镜头给过去,对准两个老人在风中飘零的白发,以及脸上蔓延到皱褶里的泪水,就是几个大特写,充分渲染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愤和绝望。
记者一脸同情的问道:“两位老人家,请节哀,死者是你们的女儿吗?”
老太太凄厉的叫道:“正是我最疼爱的小闺女儿,这个杀人的林颐堂害死了我的女儿,还有我没出世的小外孙,两条命啊!两条命啊!老天爷咋不打个雷劈死这杀人医生!”
正在这时,人群背后的大厅里传来一个清亮的叫声:“都让一让,我这个杀人医生出来了。”
人群“唰”的分开一条路,当先是一辆带轮子的手术床,床上躺着一个人,床边上,一左一右站着两个医生,左边的白发白须仙风道骨,右边的挺拔俊朗一身正气,正是林獬林衍祖孙俩。
记者赶紧转过话筒问道:“请问您就是林颐堂的主治大夫林衍吗?今天的情况可以介绍一下吗?”
病床上传来虚弱却清晰的声音:“还是我自己来介绍吧,我就是外面那些人巴不得死掉,用来诬陷林医生的万飞雪,我活着呢!”
这一下,记者的脸色猛然变了,跟摄像大眼瞪小眼一下,正懵逼,林浵从爷爷身边挤出来叫道:“这不是庞姐么,你们来采访我家诊所治死人的?不好意思,恐怕让你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