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岐点点头,若有所思,而后他抬起脸,目光灼灼地盯着徐迟:“为什么只有我?”
徐迟:“什么?”
“为什么只有我受到了香味的影响?你怎么没有?明明我们两个是一起的。”周岐发现盲点,提出疑问。
“不知道。”徐迟耸耸肩,笑,有点自嘲的意思,“可能是我无欲无求。”
周岐则把这句话自动理解成:可能是我比你厉害比你强。
周岐挑眉,再次陷入强烈的不甘与不服。
“走吧。”徐迟朝后撸了一把湿发,指关节因之前激烈的打斗破了皮,这会儿泛着红,“先从这里出去,还得继续找蛇窝。”
“嘶,那什么,我觉得我们可以不用找了。”周岐指指他的身后,“咱们可能已经在大本营了。”
徐迟闻言,悚然一惊。只见四下里不知何时无声无息地多出了许多幽绿的萤火——那是一双双在黑暗中发亮的蛇眼。
周岐头皮发麻,倒吸一口冷气:“你说人被蝰蛇咬了之后都是怎么死的来着?”
“毒液麻痹神经,溶解血管壁,身上所有孔洞血流不止,眼睛耳朵鼻孔包括……”
“好了你别说了。”周岐只觉菊花一紧,连忙打断他,“你知道蛇最怕什么吗?”
徐迟:“气味?”
“啧,朱家小丫头不是告诉你了吗?”周岐弯下腰,把宽大的裤腿卷到大腿根,大腿上绑着尼龙战术袋,原本这里面插的应该是各类匕首,但徐迟眼睁睁看着他从里面掏出一个巴掌大的扁平小酒壶……
如果不出所料,这里面装的应该是……
徐迟感到些许窒息:“你连雄黄酒都不放过?”
“酒精是恶魔,也是天使。”周岐旋转金属瓶盖,仰头灌下一口,嘴角吊着痞痞的笑。此人装逼成性,且不分场合,“你知道当年天合政府背后,有个恶名远扬的隐形特种兵小团队,他们所有成员没有姓名,只有代号。据说每次出征前,他们会在脖子里挂上代表荣耀的银片,银片里是个自杀小装置,按钮一开,浸泡过剧毒的银针就会刺出,见血封喉。对这些战争机器来说,没有战降,只有牺牲。对我来说,酒精,就是我的‘毒针’。死前喝一口,阎王也怕我……”
徐迟摩挲颈间黑绳的手垂落,插进裤兜:“别为你的重度酒精依赖症找借口。”
“……”
被说破,周岐索性放弃找借口,又呷了一口酒,然后抬手就把剩下的雄黄酒浇在了徐迟的头顶。黄褐色的酒液从拢起的眉心淌下,自尖削的下巴滴落,蜿蜒进衣领。
寸寸逼近的蛇群一嗅到刺激性气味,疯狂撤退。
徐迟抬起湿润的眼睫。
“别瞪我嘛,我这不是在给你武装嘛。”周岐一滴酒液也不肯放过,食指轻刮徐迟的下巴,探出舌尖卷了卷指腹,他整个人都被浓郁的酒精味熏得神经质了,眼睛发亮,喟叹一声,“徐迟是吧?你这会儿闻起来美味极了。”
徐迟抬手抹了把脸,阴恻恻地笑:“蛇闻你,应该也觉得美味极了。”
周岐于是把空酒壶揣回去,扑上来抱住徐迟就是一顿狂蹭,美其名曰:“借我点儿酒气。”
徐迟冷着脸,一脚把他踹开。
趁蛇群被雄黄酒熏得头昏脑胀,无力反扑,周岐蹲下,徐迟蹬着周岐的肩膀轻巧地翻出四米多深的水洼,随后又把两人的衣服绑在一块儿垂下去,充当攀岩绳,默契配合下,周岐也成功爬上来。
刚把衣服重新套上,不知从何处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笛音。与此同时,背后的坑洞里传来嘶嘶沙沙的声响。
“完犊子,快跑!”周岐气儿还没喘匀,刷地蹿起,拉起徐迟就撒丫子狂奔!
他们身后,贴地游行的毒蛇疯狂扭动身躯,吐着猩红的信子全速追赶。
“吹笛子的人能操控蛇。”徐迟在奔跑间隙勉强吐出完整的话。
“我不聋!”周岐脚下生风,逐渐拉开距离,又折返回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妈的你怎么逃命也不积极?跑快点!”
徐迟:“我们似乎跑错了方向,这不是下山的……”
周岐根本不听他说话,再次不分青红皂白扛起人就跑。
“我警告你,事……事不过三……”
“闭嘴,你怎么这么事儿?这不还没到第三回吗?!你当我很想扛着人负重跑?”
“你该原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