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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锡小说网>丁玲在北大荒用的狗皮帽与狗皮裤 > 第5部分(第1页)

第5部分(第1页)

。”日子长了,姑娘们有什么心里话,都找丁奶奶说,有什么事,都找丁奶奶去。

窦金英指着当年和丁玲在一起喂鸡的女工王俊芬说:她找对象,拿不定主意,还是老丁替她拿的主意。窦金英笑着说:“王俊芬,你自己说说吧!”王俊芬抿着嘴笑。她现今是抱孙子的奶奶了,半天不好意思开口。

王俊芬 那时我们这些山东来的小姑娘,还是旧脑筋,找对象,都要找个本乡本土的,不愿找外地的。这时农场有个农业技术员张富泰,中专毕业,东北人,一个心眼要和我好,这人心肠好,工作好什么都好,就是俺山东的老习惯作怪:他是外乡人。我俩的关系,时好时黄,拿不定主意,我偷偷地把心里话跟老丁讲了。老丁问我:“你爱他不?”我低着头:“爱。”老丁说:“我看这小伙子挺不错,只要你们俩人相爱就行。在革命队伍里,还讲那些封建的旧习惯。”

窦金英 老丁替你拿的主意不错吧!张富泰是个好小伙子,老丁看准了吧?

王俊芬 开朗地笑着说:老丁是帮我看准了,张富泰是真不错。他现在是宝泉岭农场冷冻厂的厂长,为人就是厚道,肯干。

鸡排的姑娘,经常在老丁家,找“丁奶奶”说悄悄话。有个山东姑娘,有天笑着对老丁说:“大跃进那年,兴起吃大食堂,村里挨家搜锅。俺娘怕把俺家的抄走,取下那口大铁饭锅,也顾不上锅底沾满厚厚的一层黑烟灰,拉床棉被把我盖在床上,双手抬着饭锅就塞进我被窝里。你不能掀开大姑娘的床被搜锅吧!我娘还真有心眼,俺家这口锅就没被搜走。”听着,老丁也禁不主仰面哈哈大笑了。

何富有 以后鸡排的这些小姑娘有事找畜牧队指导员李志功,李志功干脆一挥手:“这些事你们找老丁去。”队上有什么思想问题,李志功也找丁玲商量。北大荒人说:老丁是畜牧队的不是指导员的指导员。

有一天,丁玲家的炉子坏了,漏烟,找我去她家帮忙修理,老丁问我:“老何,你看我是坏人吗?”

我一愣。老丁接着说:“有人都说我们是大右派,你怎么理解?”

我说“右派是从中央下来的,你到我们这来,和你一接触,听你说的,看你干的,就知道你是好同志,不是坏人。你看,现在鸡排有啥事,指导员还说:找老丁去。同志们对你都放心了。”

“是这样吗?”

“是这样。都放心了!”

丁玲一双黑黑的大眼睛,闪着激动的泪花,她说:“今后我就大胆地为大伙干吧!我是来接受改造的,你们看我有不对的地方,也提出来,我也好改。”

我高兴地想:“到底是老革命,还这么虚心。群众年年评议,都说老丁早就该摘掉帽子了。1961年陈明摘帽子,没有她;1962年摘帽子,又没有她。农场年年评先进,老丁有帽子,是先进,也不能评。群众都在私下嘀咕:老丁这样实心实意跟党一条心,为什么改造就没个完呢……”

“我愿意留在北大荒继续锻炼”(1)

###发调令,让丁玲回北京来。她给作协党组写信说:中央的精神,还是鼓励作家到基层去,我已经在下面了,我愿意继续留在北大荒锻炼。丁玲积极在农场帮助扫盲,办黑板报,在田头地边进行宣传鼓动,把延安的革命传统带到了北大荒。

1963年,农场工人都嚷嚷开了:老丁要回北京了。一群群转业官兵,一群群姑娘、小伙子,有的喊老丁,有的喊大娘,有的喊丁奶奶:“你真的要走吗?”

丁玲还是像往常一样,闪亮的大眼睛,爽朗的笑声,深情地回答说:“是有这个消息。你们都在这里,我怎么能离开你们,离开北大荒呢!”

“这话是真的?”

“真的。”丁玲坚定地回答:“我不走,和你们一起,扎根北大荒。”

调丁玲回北京的事,确实有过。1963年丁玲回北京,作协党组书记邵荃麟主动向丁玲提出:“你在北大荒劳动这么多年,够苦的,回来吧!”并要她马上到周扬那里去一趟。

周扬见到丁玲,说:“回北京来也可以嘛!”

丁玲回答说:“看中央的精神,还是鼓励作家到基层去,我们已经在下面,不必再回来了。”

周扬说:“回来了,也还可以经常再下去嘛。”接着,周扬告诉丁玲:调令由###写,通知文化部、农垦部。

丁玲回到北大荒后,还是提笔给作协党组写了一封恳切的谢绝信,信上说:“我来北大荒已五六年了,自觉锻炼得还不够,留在北大荒继续锻炼,比回北京后经常再往下跑要好些……”

1963年,农场开展了扫盲运动,陈明已经摘帽,被正式任命为文化教员。丁玲头上还有帽子,就成为农场没有任命的文化教员,负责畜牧队的扫盲工作。

我在农场访问了当年许多被“老丁”摘了文盲帽子的“老农垦”,他们讲了许多老丁当年帮助他们扫盲的感人事迹。

畜牧队有个排长叫王世发,说个俏皮话,张嘴就来,教他识字,就是不开窍,大伙叫他“顽固派”。老丁教他一个字,他自己憋得满脑门冒汗,学了半天,转身就忘。他恳求老丁:“我这人不是这块材料,在部队上就没学进去。打上甘岭我半点没含糊,就这方块字我怎么也攻不进去。”

丁玲特意到王世发家串门,进屋一看,在老王的炕桌上,摆着一大堆钟表零件,原来老王喜欢摆弄钟表。丁玲高兴地一拍老王的肩膀:“你这‘顽固派’可一点也不顽固呵!笨脑门还能摆弄钟表,你的问题,就是不专心。”

“老农垦”们谈起老丁在农场扫盲,都说:这老太太办法多,热情高,想方设法,非让你把盲扫掉。老丁在每个鸡舍、猪舍门前,都钉块黑板,你是养鸡的,她就在黑板上写上个“鸡”、“蛋”;你是养猪的,就在进门的黑板上写上个“猪”、“肉”。结合着你的工作,让你喜欢学,乐意记。扫盲分高、中、初三个班,识了一些字的,就升级。每天下班后,上文化课。老丁能写,还能画。畜牧队的会议室都贴满了她用纸画的苞米、大豆、高粱、猪、鸡、鱼、虾……在画的下面写上“苞米”、“大豆”……让人看图识字。学会识字的,丁玲就教他们造句。丁玲在黑板上写“北风”两个字,他们就写成一句“今天刮北风”。丁玲写上“窗户”,他们就写成一句“把窗户关好,别把小鸡冻了”。

鸡排有个家属叫王秀莲,是三个孩子的妈妈,一个字学三天也记不住,成天心里只惦着孩子,干完活,打扫完鸡舍的鸡粪,就急着往家跑。现在,打扫完鸡粪,要去上完文化课才能回家。早先王秀莲打扫鸡舍,利手利脚,几下就把鸡粪清理干净了。有次她故意磨蹭,想躲过去。老丁这时轻快地走过来,一边和她唠叨,一边拿起扫把忍着骨质增生的剧烈腰疼,弯着腰,帮着王秀莲一起打扫鸡粪,清理鸡舍。王秀莲再也忍不住了,伸手夺下丁玲手中的扫把。“你腰疼病这么厉害,还弯着腰帮我扫粪,快歇着。”结果她一分钟也没耽搁地跟着老丁去上文化课了。这年一个冬天,全畜牧队的30多个文盲,都能写封简单的家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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