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地,夏南希忽而不敢去迎接对方不加掩饰的审视目光,周身由内到外散发出不该有的阵阵燥热。
身处暖气充足的屋子里穿大衣,当然会热。
他无处安放的手指抓了抓大衣上的牛角扣,定住心神,抬起脸没好气道:“看什么看!走了!”
他转身抬脚就要走,准确说是跑,带点儿落荒而逃的意味。
然而他身后的男人行动更快,快步追上来,将他稳稳拽住,戏谑地挑了挑眉,“几日不见,脸皮变薄不少,换衣服就害羞了?嗯……那晚你脱我衣服时都没害羞,差点没把衬衫扣子全给扯掉,啧啧,好吓人。”
“……”
又是那晚。
没完没了。
夏南希抬头瞪人,厉色目光还未刺过去,一团粉色阻挡了他的视线,紧接着脖颈感到一团暖融。
“戴上围巾,外面冷。”
他低头睨去,只见一条藕粉色的围巾正在男人灵活的手指下,稳稳系上他的脖子。
毛茸茸的,格外暖和。
也有点烦。
两人往外走。
“怎么又是粉色?”
这个小细节盘踞夏南希心中已久,老早便想问。
“之前别墅里的裙子都是粉色,你就那么喜欢粉色?一个大男人喜欢这种颜色,好俗气。”
“俗气吗?”傅钧霆语气淡漠,表情冷冷的看不出半点情绪,“我妈妈很喜欢粉色,那天她穿的就是一条淡粉色的连衣裙,每次回想,都觉得那时的她很美。”
这……
气氛骤然微妙起来,漂浮出一缕淡淡的忧伤。
夏南希不知不觉垂下目光,心绪也沉甸甸落下去。
这是他第一次听傅钧霆提起他车祸离世的母亲,无悲无痛,平铺直叙不带感情,但愈是如此,愈令人心中沉闷。
有些人遇到一丁点疼痛,就会哇哇大叫,而有些人越是痛,越表现得漠然无所谓。
身旁这个男人便是后者。
两人静默不语地步入电梯。
电梯徐徐下降,密闭的狭小的空间,忧闷的气氛越发浓郁,一寸寸无孔不入的紧紧束缚着两个孤独的灵魂。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三十几层的电梯迟迟降不到平稳的终点。
夏南希怅然若失地摸了摸脖颈上的围巾,柔软的触感和粉嫩的颜色让他心上生出一抹同情。
这份同情蛊惑着他,使他怔怔地抬眸,深深凝望男人刚硬冷肃的背影,不自觉的往前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握住了对方微凉的手掌。
没有言语,唯有掌心传来的温度轻敲着心脏。
“叮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