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玥下意识低头,还好身上的衣服都在。同时也明白,他此时让她洗澡,只是觉得她穿外衣上床不干净。
“我……我说好今天回学校。”她从床尾爬下去,断断续续睡了一路,现在精神充沛,眼睛泛着闪凌凌的光,专注地盯着他的反应。
像是小鹿遇到拿枪的猎人,很害怕。
裘惟在回消息,没抬头,语气始终很淡:“明天吧,今天太晚了。”
没给她眼神,但语气可以说得上好。
贝玥找到自己的手机,发现才晚上八点,生出想自己离开的念头:“我……我不用你送,我可以自己走。”
眼底浮生几分期待的光色。
就被男人不耐烦地打破:“我说明天,听不懂吗。”
贝玥心口一颤,被吓到,攥紧了手中的手机。
裘惟从床上下来,离开了卧室。
房间安静,贝玥只能听到自己凌乱的心跳,恐慌得像要从胸口蹦出。他总是在她觉得他还算好说话时,给她当头一棒,让她醒悟自己的认知是多么愚蠢。
楼下,裘惟到阳台打电话。
不顾美国还早着。
等待音响了很久才被接听。
他直接嚷:“好好的干嘛让我出国。”
对方不知说了什么,裘惟深吸一口气,看似情绪平复,实则心更冷,态度更硬:“劝你死了这条心,小时候都没管我,现在我长大了,你更别想操控我。”
他挂了电话,一把丢进沙发。
鼓胀的胸口像是被塞满沙子,呼啸的风从到处都是破损的胸腔进入,卷着沙粒往下坠,摩擦出细密不断的痛。
那里空落落的。
在他爸妈的这场婚姻中,男的忙政治业绩,女的忙盖楼赚钱,感情早就出了问题。直到他六岁,他们办了离婚,从此男的常年去异地任职,女的全世界飞,忙得一年都见不着几次面。
从他记事儿起,他就像一颗谁都不待见的皮球,被他们踢来踢去,让他跟着爸爸过年,让他去妈妈那里过暑假。
他真的倦了。
在裘惟身上的戾气愈发重时,楼梯间响起轻悄的脚步声。
她像是守护森林的小鹿精灵,散发着微光,清澈瞳孔中闪烁的情绪明显在找他,有点不安,有点畏怯。
两人不经意间对视,他被她拥有的自然魔法治愈,净化了心中的浊气。任他绞尽脑汁也形容不上被她眼神锁定的瞬间有多安定,他朝她招手:“过来。”
楼上浴室没有浴巾,贝玥洗不了澡,忍着被他刁难的恐惧找了过来。没想到,话还没说,人先被他扣住。
裘惟搂住走过来的女人,稍稍俯身,下巴担在她肩上,亲昵地亲她脖子。
贝玥肩颈一颤,浑身紧张起来。
“我还没洗澡,脏……”
她想离他远一点。
可裘惟的手不仅没松,还越圈越紧,勒得她有点喘不上气,胀红了脸:“坐了一天车,不洗澡不行,你……你先放开我。”
“一起。”
裘惟抬起头,吻从她脖颈上移到她嘴角。
但没有像之前那样热情地唇舌交缠,此刻的一下很淡,刚碰上唇瓣他就撤离,轻得像是一瞬的幻觉。
贝玥表情惊愕地追着他眼神而去。
以为重欲的他转性了。
就听他轻飘飘地说:“一起洗,然后疯狂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