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说,您对我很有感情啦?”亲王问。
“这就是说,”拉拉梅说,“如果有一天殿下离开了万森城堡,我会感到十分痛苦。”
“一个表示您的悲伤的奇怪的方式,”亲王本来是想说妻示“友爱的”,可是说错了307。
“可是,大人,”拉拉梅说,“您到外面以后能做些什么吗?某一桩荒唐的行为会使您和宫廷发生纠纷,您将会给送进巴士底狱,而不是送到万森城堡来了。我承认,夏维尼先生是不讨人喜欢,”拉拉梅品了一口马德拉葡萄酒,又说下去,“可是特朗布莱先生更加坏。”
“说得对!”公爵说,他很高兴谈话转到这个题目,同时,他不时地看钟,时针走得太慢了,叫人心急。
“您对黎塞留红衣主教一手培养的一个嘉布遣会修士的兄弟能指望什么啊!大人,至少我听说过,王后一直都愿意帮您的忙,她想到把您送到这儿来,请相信我说的真是您极大的运气,在这儿可以散步,打网球,饭菜好,空气也好。”
“不错,”公爵说,“听您这么一说,拉拉梅,我忽然会产生从这儿出去的念头真是太忘恩负义了,对不对?”
“唔,大人!这的确是忘恩负义到极点了,”拉拉梅说;“不过,殿下当真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件事吗?”
“不,”公爵说,“我应该对您说老实话,我考虑过,也许这是胡思乱想,我不否认,可是我有时还是这样想。”
“总是想到用您的那四十种越狱方法中的一种吗,大人?”
“啊,是的,”公爵说。
“大人,”拉拉梅说,“既然我们两人间可以无话不谈,那就请殿下将您听想的四十种越狱方法中的一种对我说说吧。”
“当然可以,”公爵说。“格力磨,把馅饼拿来给我。”
“我洗耳恭听,”拉拉梅躺到扶手椅上,举起酒杯说,同时眯起眼睛,透过他酒杯里的红色的酒,望着天边的太阳。
公爵朝钟望了一眼,还有十分钟就要响七点了。
格力磨把馅饼放到亲王面前,亲王拿起银餐刀,要掀起馅饼的顶盖,可是拉拉梅担心这样精美的东西会给切坏,便把他的一把钢制餐刀递给公爵。
“谢谢,拉拉梅,”公爵拿过钢制餐刀,说。
“那么,大人,”这个警官说,“这种了不起的方法究竟是什么方法?”
“我是不是应该告诉您,”公爵说,“我认为最可靠的那一种方法,我已经决定最先使用的那一种方法?”
“是的,就是那一种,”拉拉梅说。
“那好!”公爵说,同时用一只手挖馅饼,另一只手拿着那把餐刀在空中画了一个圆圈,“首先我希望有一位像您这样好心的人当看守,拉拉梅先生。”
“好呀!”拉拉梅说;“您已经有了他啦,大人。以后呢。”
“我对此感到十分高兴。”
拉拉梅欠了欠身子。
“我心里思量,”亲王继续说下去,“如果我一旦有了一位像拉拉梅这样的好人在我身边,我就要设法通过我的某一位朋友给他推荐一个会对我忠心耿耿的人到我身边来,当然他不清楚我和那位朋友的关系。我可以和这个给推荐来的人一同商量准备怎样逃走。”
“妙呀!妙呀!”拉拉梅说,“想得真不坏。”
“难道不是吗?”亲王说,“譬如说,那个人其实是某一位正直的贵族的仆人,这位贵族十分仇恨马萨林,就像所有的贵族都应该仇恨马萨林一样。”
“嘘!大人,”拉拉梅说,“我们不要谈论政治。”
“等到我有了这个人在我身边,”公爵继续往下说,“只要这个人稍微机灵一点儿,他便能得到我的看守的信任,我的看守对他完全信赖,于是,我就可以得到城堡外而的一些消息。”
“啊!是这样,”拉拉梅说,“不过,是怎样得到外面那些消息的呢?”
“哈哈!再方便也没有了,”博福尔公爵说,“比方说,在打网球的时候。”
“打网球的时候?”拉拉梅问,他开始对公爵说的话不能不全神贯注地听了。
“对,请听着,我把一只球打到护城沟里,有一个人在那儿拾起了球。在那只球胜藏着一封信,我在围墙上面要他把球送回来,他却换了一只球丢上来给我。那另外一只球里也有一封信我们就这样交换我们的想法,没有一个人会发觉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