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赤风蔫头蔫脑地被卫玄道拎走了,许疏楼心下难免讥诮了他的小气。
而卫玄道许是觉得还是人力更靠谱些,第二日,负责贴身监视她的,换成了两个小童,一男一女,都是十五六岁的模样,身上的灵力低微且驳杂,是凌霄门的杂役,卫玄道特地交待了他们如无要事,无需上报。
卫玄道不怎么来找她,他既不急,许疏楼也打算静观其变,此时乐得轻松,在院子里支了个小炉灶,就着枫叶落霞的景色,给自己涮铜锅吃。
有谷主卫玄道如此,灵寂谷的弟子作风可想而知,他们自认早已摒弃了这种低级的快乐,要么已然辟谷,要么每日磕辟谷丹,哪里经受过涮这种诱惑?奈何许疏楼杀了范芷,凶名在外,实在没人敢上前搭讪,大家只能脚步匆匆目不斜视地经过,努力宁心静气。
这一日,忽有人在院门外驻足,好奇问道:“你在吃什么?”
许疏楼抬头一看,笑了起来:“萧姑娘,这些日子一直未曾见你,我还以为你不在谷里呢。”
萧雅摇了摇头:“师父不让我见你,大概是怕你杀了我。”
卫玄道自然是知道萧国帝女和许氏公主这份关系的,他对自己为数不多的几名亲传弟子倒尚有两分关爱之情,何况萧国皇室每隔几年就会给他送来一份大礼。在许疏楼杀了范芷后,他连忙派人去找萧雅,叮嘱她避开这间院子。要是不小心遇到,不要想着单打独斗,立刻喊人。
大概他是生怕许疏楼当场再表演一个“情绪不稳、无法自控”,把萧雅也顺手干掉。
“可你还是来了。”
萧雅抱着手臂看她:“范芷是自作自受,我怕什么?”
许疏楼笑了笑:“进来坐?”
萧雅未动:“我只是来看看情蛊对你影响有多大。”
“一直站在门口可看不出,”许疏楼给炉子加了把火,“涮铜锅嘛,正好要人多才热闹些。”
萧雅有些犹豫,最终还是走到她身旁坐下。
许疏楼顺手塞给她一副碗筷:“吃过涮铜锅吗?”
“以前在宫里用过几次,后来开始修习,就没再吃过凡间的东西。”萧雅原本不打算动筷,但许疏楼这么热情好客,她出于礼貌,还是挟了一筷子牛肉放入口中,瞬间一股鲜香在她口中爆开,她怔了怔,这可真是记忆中遥远的味道了。
凡尘烟火,让人忍不住想起少年时,自己抱着母妃的腿,哭着说不想去修仙的往事。
“那你比我自制多了,”许疏楼笑道,“我修行这么多年了,始终放不下凡界这些东西。”
萧雅又咬了一口牛肉:“放不下也没什么不好。”
“是啊,谁说修行就要断了俗欲呢?”许疏楼用公筷给她挟了一颗新鲜鲢鱼肉混了虾肉搓成的丸子,“尝尝这个,很鲜,我尝了一口就买了三大食盒。”
萧雅点点头,吃了几口,突然问道:“你在哪儿买来的?怎么感觉比我记忆中宫里的味道还好?”
“倒也未必,”许疏楼又从乾坤镯里摸出一食盒羊肉,“只是你太久没碰过,乍一尝到,当然觉得美味。”
“也是,”萧雅感叹,“当年在宫里嫌弃这嫌弃那的,谁能想到……”
话说到一半,她想起眼前人的身世,及时把话咽了回去。
许疏楼却恍若未觉:“要不要乌鸡卷?切成薄片的鸡肉里面包了蛋液和牡蛎。”
“要,谢谢,”萧雅咬下一口,忽然又问道:“怎么你只有肉类?”
“只带了肉,”许疏楼耸肩,“要不你给我拔两根灵草来尝尝?”
萧雅想了想,居然答应下来:“行,三师兄种的灵草随便我用,我明天给你拔来些一起下铜锅。”
许疏楼笑了起来:“这可真是牛嚼牡丹、暴殄天物了。”
萧雅抿了抿唇,脸上终于也泛起一丝没能压抑住的笑意。
“你明日若有空的话,”许疏楼提议,“要不要和我一道去后山捉野灵猪?”
“捉猪?”萧雅微怔,“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