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中月说:“还是记忆中的味道,没变,只是这次我是一个人去吃的。”
阮玲香冷笑,“你也只能一个人去吃。”
池中月低头,嗯了一声,许久,才说:“嗯,我以前不明白,爸爸走前,为什么特想吃那家火锅,这次我体会到了,临死的时候大脑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味觉的记忆。”
阮玲香的背突然僵硬,挺着身体,终于转过身去看池中月。
“伤哪里了?”
池中月站起来,动作利索。
“骗你呢,这话你也信?”
阮玲香脸色一冷,顺手操起手里的茶杯就向池中月砸了过去。
不偏不倚,砸到了额头。
茶水是温热的,顺着池中月的脸流下来,茶叶糊在眼睛上,跟个落汤鸡似的。
她闭着眼,眉头微抖,额角红了一片儿。
阮玲香腿软了,她坐了下来,手伸在半空中,看着池中月。
池中月抹了一把脸,甩甩手,什么都没说,往楼上书房走去。
书房里只有池荣贵,任清野,和钟峥,以及池荣贵的兄弟刘启浩。
房间里安静地出奇,任清野站在他们对面,挺直了腰,等着池荣贵发话。
但池荣贵一直对着窗子抽烟,一口又一口,一句话都没说。
老旧的钟表每走一步,就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格外清晰。
池荣贵终于转了过来,他负着手,慢慢走到任清野面前,说:“他怎么就被警察抓了?”
任清野说:“是我办事不力。”
池荣贵说:“一句办事不力就完了?”
任清野抬头与池荣贵对视,“贵爷,给我机会,我会将功赎过。”
池荣贵不说话,只是冷笑了一声。
他这冷笑,让这房间的温度骤降到零下。
钟峥突然说:“任清野,你跪下,给贵爷磕个头认个错!”
任清野看向他,一股子倨傲。
“嘿!你这小子!”钟峥说,“你捅了这么大个篓子,下跪怎么了?贵爷不要你狗命就是菩萨心肠了!”
池荣贵斜眼看了钟峥一眼,抬手抖了抖烟灰,然后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跪下。”
任清野额角青筋浮了起来。
他握着拳,肩膀微颤。
“听到没有?!贵爷叫你跪下!”钟峥走上来,拎着任清野的领子,“是不是还要我教你怎么跪啊?”
“走开——”任清野甩开他的手,膝盖缓缓屈下。
——“等等。”
池中月的声音,突然打断了房间里的一切。
她推开门,站到众人面前。
“不关他的事,周华宇的事情,是我一手造成的。”她走过任清野身边,没看他一眼,“要跪也是我跪。”